直到看见两个严肃如手捧奠仪的中年女人和普雷厄之眼显示两个以“向”开头的名字,景滢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如同盛夏的冰雪,消融的一干二净。
黄泗溪和白敬泉选择相信了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将迎来不同的命运。
“看来您精神不错。”景滢拿出对客人的礼貌态度,笑着提出了拯救衰老的方案,“我可以分批替换您的器官,从情况最差的心脏开始,不包括大脑。”
“精神不错”是相对于垂死之人来说的,老人转了转浑浊的眼珠,花了好一会在将目光凝聚在景滢的脸上。
“景小姐您好,我是黄四爷的私人医生,请问您要如何“替换器官”?”身穿藏青色棉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问道——用的是几乎质问的态度。
景滢叹气:“装都不想装一下么……两位向女士,你们是想直接动手,还是走个流程,聊几句呢?”
“那两人没看破替身,干得不错。”厉景在景滢耳边轻声说道,“保持这样,要动手了。”
景滢点头,两人面前的替身——在所有人眼中的都是景滢本人的异常物品也点了点头,看在两个向姓姐妹的眼中就是——
“动手!”墨绿袍子的女人一挥手,两枚纤细漆黑的短刀就滑进了双手,幽灵般袭向景滢替身的脖颈。两道影子悄无声息的将黄泗溪连人带轮椅拖入黑暗,几十道形态各异的阴影挥舞着镰刀,带着某种阴冷袭向了景滢的替身。
对于景滢来说,通过替身使用异术的威力和速度都会大打折扣——效率只有原本的百分之六十。
几十条血线交织成一张密密的网,从替身的表面向四面八方扩散,接触黑影时绽放出了绚丽而安静的色彩。替身披着浅粉色的裙袍骤然被鲜红晕染,难以描摹的无色纹路在鲜红中游走着,藏青袍女人竟呆呆的盯着景滢的衣服,好像被纹路勾走了魂——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在这要命的时候,足以决定生死。
“……动手。”景滢和千米之外的替身同时说道。
让白敬泉恐惧又依赖的焉雷此时化身为一摊薄薄的粘液,原本安静的将自己粘在黑色长风衣外。随着那道沙哑的“动手”,粘液转瞬之间将白敬泉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漆黑如墨的身体看上去柔软无形,但实际力量强到几乎捏碎白敬泉的胸腔——在意识到后即使放轻了力道,焉雷却已经弄断了白敬泉三根肋骨。
混杂着外面传来的惨叫、惊呼声,“对不起”三个字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进了白敬泉的耳朵,紧接着就是半张苍老的脸和一颗仍然温热的心脏在黑暗和挤压中掉进了白敬泉怀里。
“……没关系,小事,都是小事。”白敬泉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冻结,用尽毕生忍耐力才没将身边的两团温热甩开,但在心里已经将景滢骂了好几遍。
谁知道“把人带走”还会有这种做法——把心脏和大脑切下来带走!?
对于白敬泉来说无比漫长和痛苦的十几秒终于过去了,当黑暗和压力褪去,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时,白敬泉几乎感动的掉眼泪——当然是在甩掉身上两团血肉后。宫玉成沉默的替白敬泉脱掉沾着血的外套:“你没事吧?”
白敬泉指了指身上疼痛的部位,没说话。宫玉成用一整个十升的血袋治好了白敬泉的肋骨,沉默的看向了白敬泉的身后。
泳池底躺着一个鲜红的人影,黑发鬼魅般在水底飘扬,浑身长满灰白绒毛的幼犬在池边狂吠,随时都可能跳进水里。
“她怎么了?”白敬泉的心提到嗓子眼,将视线从地上的半个脑袋上移到水中。
水底的景滢熟睡般安详,没有……呼吸!
“景滢睡着了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宫玉成明白白敬泉的未说出口的担忧,指了指平阳街——刚刚白敬泉身处的地方,“她成功了。”
绚丽的色彩短暂的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即使在五十六公里外的别墅内也明亮的叫人难以忽视。
水面泛起一阵涟漪,景滢安静的从水中站起身,任由水波拂乱垂落在胸前的漆黑长发。年轻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眉眼间仍待着后怕和痛苦。
“没事的,茉莉,抱抱……”景滢快步走到泳池边,带起朵朵水花,将小狗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感受着小狗的身体逐渐停止颤抖才沿着楼梯走出泳池,看向景雪云,“那边爆炸范围控制在建筑之内,但还是波及到隔壁的院子——毁掉了人家六分之一的围墙和青石地面,最好联系屋主,不管是赔偿还是重建我都能接受。”
“那些都能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景雪云顾不上避嫌,走上前握住了景滢的手腕,脸色凝重了几分。
手腕冰冷如死人,脉搏……根本就察觉不到。
就像……
“刚才把身体里的血用光了,一会就没事了。”景滢勉强笑了笑,不想再多说,“吃吧。”
名叫焉雷的邪祟人本欲此时一滩烂泥似的趴在血肉边,景滢话音刚落就闪电似的将半个脑壳和心脏吞没,蠕动着形成人类的形状,完善细节,几分钟后就有了某个老人的雏形。
对于人本欲来说,大脑和心脏占了一个人养分的百分之八十,吃掉以后就能借用这个食物的外表很长时间——足够以黄泗溪的身份,将手中的人脉和资源交到白敬泉手中。
只是能接住多少,还要看白敬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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