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面清理一遍，用了小半个时辰。

        云兮便带着孩子们离去，蔚衡很想跟着离开，可是好像找不到理由，有些遗憾任由他们母子离去。

        明雪走过来，“蔚衡，康儿好像有点不舒服，你抱看看，是不是闹脾气？”

        “来，康儿怎么了？”蔚衡转身，接过康儿，哄了一会，孩子抽抽噎噎的好了些。

        “看来是想爹爹了！”看着康儿好了些，商婆子在一旁笑着说。

        “康儿还是喜欢爹爹。”陈志成也笑着附和，“几个孩子，就是康儿最粘蔚衡，也最像蔚衡。”

        蔚衡听着父亲的话，曾经陈与时，小景，阿行都很黏他的。

        每日从商行回府，几个孩子就小兔子一样窜出来，个个都要他抱，哪个先抱，哪个后抱都要斟酌一番，不然小孩子就会告状。

        告到云兮那，他挨批，孩子们在一旁乐呵呵的，然后都缠着他。

        那时候他还嫌烦，觉得没有一点自己的生活，都被他们母子霸占。

        可是，自从有了明雪和康儿，云兮的孩子就慢慢对他有了疏离感，特别的老大陈与时，每次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心虚，好像犯了极大的错，愧对他们几个。

        现在去云兮那边，沐沐和星星年纪小，他稍微哄一下，她们就会对他亲昵一些。

        其他三个大些的孩子，见到他都是犹豫或者踌躇的神情，即便是他刻意的亲近，他们也对他有着难以逾越的隔阂。

        所以看到阿行对大哥那么亲昵，蔚衡心里嫉妒又难过。

        明雪看着蔚衡眼里流露出的悲伤，好像在遗憾和追忆，不知道他又想起何事，肯定不是关于她和康儿的，心里不由来气。

        “父亲，不早了，我们也歇息去了。”

        蔚衡看着天色，确实不早了，把康儿包裹好，就同明雪离开了前屋。

        眼看没有其他人，陈志成问苏扬，“你和蔚衡怎了？”

        “意见不合而已。”苏扬轻描淡写的略过。

        陈志成知道苏扬这么说，就是不想讲。

        作为父亲，对这个孩子是一点都不了解，他这半辈子，更多的心血都在蔚衡身上。

        苏扬从前总是游历在外，就是这一年回来得频繁一些，想同他亲近，可是重要的事情他都闭口不谈。

        陈志成开导自己，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也不用他太操心，只要不是大事，兄弟终归会和好。

        父子两人话并不多，陈志成只好老话重提，“常年在外，就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吗？开年就而立之年，哪有你这般大还不娶亲的。”

        每次回来，陈志成和张氏都会提一嘴，苏扬都会来一句‘命中无妻’来打发。

        可是这一次，苏扬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波动。

        陈志成和张氏都在观察着，他的表情让人寻味。

        “这是……”张氏有些高兴，又不敢确定，试探着问，“是有了吗？”

        苏扬不做声，微不可察的叹气。

        张氏和陈志成相视一眼，觉得确实像红鸾心动。

        这大儿子看着挺好说话，问他什么也回答，但是他要是不想说的事，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口。

        基于对他的了解，张氏小心地问：“哪家的姑娘？”

        “爹娘去给你提亲，只要是你喜爱的，爹娘绝对不会不同意。”

        大儿子都熬到而立年纪，他们怎么敢挑剔，能寻到一个姑娘他们都要烧高香。

        两人等了一会，等不到苏扬的只言片语，又担心那姑娘是有何不妥，才会让苏扬如此犹豫。

        “不要紧，你但凡开口，父母都给你把关，只要是好姑娘，定会促成你们的良缘。”

        “如今你父亲是伯爵身份，一般的女子都是高攀我们，你有何顾虑？”

        两人虽做了一辈子的商贾，也见过不少的世面，如今苏扬又不开口，他们不得不担心，苏扬是否沾染上了烟花之地的女子。

        陈志成琢磨了一会，慎重开口，“要是那姑娘身份不高？或者是出身不好？”

        苏扬依旧沉默着。

        陈志成心里已经有底，“你要是真的喜欢，养在外面也行。”

        总比他孤零零一个人强，晚上也有个说话的人。

        为人父母总是向着子女，其他就管不了那么多，要是真往伯爵府里带，那肯定是不允许的。

        苏扬：“知道了。”

        张氏和陈志成再次相视，这是猜对了，他真有了喜爱的女子，还真是那种低贱的身份，进不得门的那种。

        厨房的饭菜好了，张妈伺候着他吃。

        张氏和陈志成还在震惊中。夫妻俩喜忧参半，好不容易老大传来喜讯，却是这样的女子。

        等到苏扬的饭用完，张氏再次开口，“你这次回来，能陪我们过完年吧？”

        苏扬：“年后再走。”

        张氏听了十分高兴，看着面容俊美的儿子，不由自豪，“如今我们门第高了，选择的女子也宽广许多，娘的意思，趁着你在都城，娘给相看几户贵女如何？”

        苏扬真吃着饭，差点喷出来，“娘！”

        这无奈又责怪的声音出来，张氏就知道没戏，只好放弃。

        陈志成对这个大儿子真的是有心无力，看来只能放弃，以后还是一心栽培蔚衡。

        想到还有一个儿子，“对了，方昱年纪也不小了，你和明雪张罗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张氏一听就恼火，这昆氏真是命好，他们家成了伯爵府，他儿子刚好是议婚的年龄。

        哪怕方昱是庶出，娶的女子必然身份会比云兮高，

        以后，女方要是帮扶发方昱，方昱要是出息了，那不是比他的两个儿子都过得好！

        不行，绝对不能给方昱找太好的姑娘。

        一个下贱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过得如此顺遂？

        *

        这个冬季似乎很寒冷，外面的雪化了又下，反复了好些时日。

        云兮每日窝在倾兮院，如今管家的事被陈志成给了明雪，她就更加的清闲。

        蔚衡每日都会来陪孩子们，总是试图和她说话，可是她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心思。

        只是配合着他而已。

        张氏和明雪就繁忙许多，头一年在都城过年，操办年货，哪些人家要去拜访，哪些要宴请到府上。

        哪些人要提前拜访，日期如何避开……

        张氏好多年没操持中馈，而明雪又是新手，陈志成又非要张氏同她一起置办。

        张氏真是头疼，她一个商贾家的妇人，哪里会明白这些，光是那些官职和夫人的头衔，她都记不清楚。

        明雪虽说是官宦出身，可是他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官职，和都城里的这些权贵们相比，那就是虾米官。

        明雪学的那点完全不够用。

        两人还都看不起对方，就这么糊弄着对付着，反正还有些天数。

        张氏还忙里偷闲，办了另外一件事，这事倒是和明雪意见相投。

        转眼到了小年，一家人在一起吃着团年饭。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明雪说起话头。

        “我和母亲给方昱看了门亲事，我们约个时日去相看。”

        “反正都无事，一起去帮忙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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