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不能判定。”
云兮倒是觉得这个石头确实是个做事的狠人,秋实都快站不稳,黑子也汗流浃背。
只有他自始至终冷静自持。
“但是放火要进院子,晚上我的院子门都关了,怎么进来呢?”
“唯一的只能翻进来,我的院子没有陈府的院墙高,但是也高过一人。”
“想要翻进来纵火,手里还需一桶松香,一根火把,没有人帮忙是过不来的。”
石头眼神一暗。
“所以松香过墙时,撒了些出来,衣服上染了些。”云兮说着,看着黑子。
黑子身子发软,忙的移开目光,根本不敢与云兮对视。
“我们陈府并非勋贵之府,戒备不算森严,后门晚间无人看管。”
“想要外人进入,必须里应外合。”
“院墙那么高,翻越过去站不稳就会受伤。我查了府中所有人,有三个受伤的。”
石头咬紧后槽牙。
云兮叫到,“进来吧!”
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马车夫,一个门房。
云兮:“说说,你们是如何伤的?可有证人?”
马车夫四十多岁,一瘸一拐的上前,“禀告少夫人,小人是摔伤的,马车顶要翻修,小人一个没注意,跌了下来。”
“旁边有吴伯,他给我递工具,亲眼看着我跌下来的。”
吴伯被唤进来,“小人亲眼所见,可作证。”
云兮点头,“下一个。”
门房听闻,马上上前两步,“小人是那日救火被砸伤的,还有烫伤,府里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说完门房卷起裤腿,露出伤疤。
芽儿和春来立刻证明,她们亲眼看到。
“好了,第三个,”云兮看着石头,“请解释吧!”
石头没有上前,他的腿崴了一口气,疼得厉害,刚才进屋,他就硬撑着,“小人也是救火弄伤的,只是轻微伤,没有说,也无人知晓。”
“火灾现场你都未去,怎么伤的?”
石头再也装不下去了,那晚他放完火,准备跑的时候,从窗户的火光中发现少夫人醒了。
他心里一惊,把火把丢在火堆里,慌不择路的跑。
翻出院墙的时候,没注意下面有石头,跳下去,崴了脚。
他忍着巨疼,找到还在老地方等他的黑子,开了后门,放走了他。
然后回到下人休息的地方,来不及换下衣服,外面就敲锣打鼓,和他一个房间的下人都被叫醒,要去救火。
他也跟着起来,可脚疼得厉害,想着府里这么乱,也没人在意他去没去。
便偷偷的落下,回到房间睡下。
少夫人是如何知道他没有去救火的,场面那么乱?
石头看了眼秋实,对她笑了笑,眼神里都是遗憾,遗憾被识破,遗憾娶不了她。
他要去认罪。
“少夫人,是我做的。”秋实快步跪向云兮跟前,“是我一个人做的。”
“我认罪,没有同伙,就是我一个人干的。”
说着她回头,看了眼石头,摇了摇头,眼含悲切。
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云兮眼疾手快,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
苏扬抬眸,看着云兮,她的身手好敏捷。
云兮说:“畏罪自杀!没用的,我还未说完,你,石头,黑子,三个人,一个跑不掉,我有足够的证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惊,少夫人已经确定了纵火之人。
云兮接着说:“你们买的蒙药,放在了冰块里,是石头送到院子的。”
宋妈妈记得,连忙道:“是石头交到老奴手里的,当时我还顺嘴问了,为何今日是他送,石头说其他人没空。”
石头无话可说,确实是他买了蒙药,化在冰桶里。
为了不被发现,还把包药的纸挖了个坑,埋在地下,然后才送过去。
当时他敢确定没有人看见,也不知道少夫人是如何找出来的!
云兮又道:“我们昏睡之后,石头进屋,在门窗周围撒了松香油,点燃火把,放火烧院子。”
黑子和石头都无话可说,少夫人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云兮又拿出三张银票,“这就是罪证,上面还有松香的气味呢。”
黑子眼前一黑,银票为何会在少夫人手里,他明明用油纸包裹后,藏在家里屋顶的瓦片下。
秋实和石头眼前也是一黑,他们在府里为奴,这么大一张银票肯定是不方便。事成之后,就把银票都交给了黑子。
那银票他们记得清楚,是放在松香桶里带出府的,为何会在少夫人手里?
蔚衡不动声色的拿过银票,放在鼻端下闻,然后看向银票的印戳,眼睛一阵眩晕。
他几乎拿不住手里的三张轻薄银票。
这银票,他认得,就是他书柜里丢失的那几张。
他强装镇定,压抑着心口的颤抖。
云兮瞟了眼蔚衡,对三人道:“我说的可对?”
看着秋实心口流出的血,石头再也装不下去,跪下,“少夫人,放了秋实,她没有参与,是我,我放的火。”
黑子也放弃了挣扎,“妹妹,都是哥哥害了你,哥哥该死。”
蔚衡看着三人,脸色苍白,压着声音,“够了,云兮,到此为止。”
云兮轻轻一笑,低语,“害怕?”
“出去谈。”蔚衡额角青筋直冒。
“不可能!”云兮轻轻地耳语,仿佛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你想包庇杀人凶手,你把我们母子六人当成什么了?”
云兮想过蔚衡会包庇明雪,没想到他会是非不分的包庇。
“把张明雪带进来。”云兮转身就变了脸色,一脸的冷酷。
蔚衡阻止,明雪躲着,就能避得开吗?
张明雪在两个婆子的压制下,被压了进来,她嘴里被塞了布,只有身体跟蚯蚓一样扭动着。
张氏都吓了一跳,这怎么还把明雪给扯了进。
要是罪证确凿,那可是要被处死的大罪。
蔚衡对她情意正浓,哪里受得了!
“云兮,你这是在干什么?”蔚衡怒了,一向温和的面孔在看到明雪后崩溃,温文尔雅不再,而是一脸怒气的威胁着云兮。
“自然是主谋,才会如此对待。”云兮冷冷的瞧着蔚衡,“怎么?这么多族老在这,你还想让我闭嘴不成?”
微衡怒不可遏,“云兮,你放了明雪,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我怎么会带过来,没关系,你怎么不敢让她过来,还企图把她藏起来,蔚衡,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云兮冷冷的笑着,“你只是没有想到我会真的能查出来吧!”
“云兮,我再说一遍,你放了明雪,我们还是夫妻。”
“蔚衡,你说什么话?”苏扬站起,拦在蔚衡面前。
“她要诬陷明雪。”蔚衡吼道。
“诬不诬陷,结论都还未出来,你怎可是非不分。”苏扬自然是知晓蔚衡大约是已经知道了结果,才会如此失控。
一个族老起来,“蔚衡,要是这场火灾真的跟你的妾室有关,那必然是要审问的,你可不能包庇。”
另外几个族老也义正辞严,“蔚衡,你可不能糊涂。”
“妾可以再纳,名声不可不要。你如此袒护一个偏房,你让你的正妻如何自处。”
“蔚衡,今日你的父亲不在,我们便要规劝你,正妻为大,哪怕你再喜爱偏房,也不能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护短。”
苏扬见蔚衡还是僵持着,揪着他的衣领,给了他一拳,蔚衡跌倒在地上。
张氏大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扬没有理张氏,而是对地上的蔚衡道:“如果真是明雪所为,这样的女子你还要维护,那便是你的不对,我就先揍死你。”
蔚衡的脸火辣辣的疼,他瘫坐在地上,有些泄气,目光变得不知所措。
他错了吗?为何都在说他?大哥还动手打了他!
苏扬顺势拉起他,把他推回梨花红木椅上,转身道:“继续问审。”
张氏从未见过两兄弟这样过,他们一向是十分亲厚的关系,如今因为这两个女人,差点动手起来。
她的胸口难受极了,都怪云兮,事情都办不好,弄得乱糟糟的。
云兮无妄之灾,得了张氏的一记冷眼。
她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看着跪着的三人,“都抢着认罪,倒是有情有义,如果是其他小事,或许我还能请求族老们轻罚。”
“纵火杀人罪,是死罪,你们是如何敢的?”
“我院子当时十个人,竟然没想过留下一人,如此心狠手辣,死不足惜。”
宋妈妈本就气少爷那样维护那个妾室,于少夫人的颜面不顾,此刻更加气愤,恨不得上去扇他们几巴掌。
芽儿也为少夫人憋着气,眼神如果能杀人,她早就杀死了明雪和这三人。
傻妞胸口起伏,神色痛恨,她们的少夫人太可怜了,为陈家生儿育女,这个蔚衡少爷却为了其他女人,威胁少夫人,她真是恨死他们了。
春来看起相对平静,可紧握的拳头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慨,少夫人那么好的人,少爷是眼瞎了么,去喜欢明雪那个蛇蝎毒妇。
张氏想到三个孙子差点葬身火海,当即拍案而起,“原来是你们几个放的火,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何如此?”
秋实几人心存侥幸,听到此都吓得魂不附体,瘫软在地。
“主子饶命!”秋实大喊。
“好,你要是如实说来,我会斟酌着考虑从轻发落。”云兮威逼利诱,“要是不说,立刻处死你哥哥。”
“我说,我全说。”秋实哭诉,她哥哥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要是哥哥死了,她的爹娘怕是也活不成,那她为何还要受明雪的威胁,替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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