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屋顶之上,阮星澜神色凝重:“被发现了。”
阮江月说:“有人包了过来,不过以你的本事,这些人也困不住你……你先走吧,我自己处理。”
“这……”
阮星澜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你能处理,但我的建议是,我可以留下。”
阮江月蹙眉。
阮星澜认真道:“我是你哥哥,不是吗?
哥哥听闻妹妹受了欺负,马不停蹄地赶来询问,夜探府宅或许是有些不当,但也很能说的过去。
你委屈伤怀,便与哥哥说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如此情绪失控,大哭了一场,有理有据,你觉得呢?”
阮江月眸中微光一动。
他的语气实在清淡又温和,像是微风一样让人舒适。
而且他每次说完自己的建议,便问一次她的意思……
好像给足她选择的权利,且他的建议的确可行,能最妥当地应对当下局面,便让人心里生不出一点拒绝的情绪来。
阮江月没有迟疑很久,便点了头。
“那我们先下去。”
阮星澜说罢,迈步往前走。
阮江月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脚下竟是有些踉跄,又踩在青瓦上一滑,朝一旁跌去。
她连忙稳住身形。
阮星澜眼明手更快,一把握住了阮江月的手臂,带着她轻轻一跃,二人落到了梧桐院内。
也几乎是在这同一瞬间,沈岩浑身裹夹着暴风雪一样,踹开了梧桐院的大门。
他站在一片大门碎屑之中,眸子里射出霜刀冰剑,死死地盯着阮星澜握在阮江月手臂上的那只大手。
沈岩气的面色铁青。
眼底划过受到背叛的沉重愤怒。
阮星澜松开了手,刚要开口。
阮江月忽然凑近他身边,双手一探便将他的手臂抱住,无比亲昵。
沈岩瞬时间目眦欲裂,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骨节喀拉作响。
阮江月唇角微勾,得意地笑了。
她看清了沈岩眼底,那种受到背叛的愤怒。
喝了那么多的酒,她的脑子早就不如往日冷静淡定,竟恶意地想报复一番。
阮星澜怔了一下,却也是一瞬就看透了阮江月的小把戏。
他心底轻轻一叹由她去了。
阮江月脸颊靠向阮星澜大臂处,看似亲密相贴,实际空着些许缝隙。
她眉眼含笑,轻悠悠地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情郎,他这样貌身形比你如何,嗯?”
“而且他武功兵法更比你好,你要不要试一试。”
沈岩看着两人那亲密的姿态,那男子得天独厚的样貌身形,瞳孔紧缩。
他几乎是从齿封之中迸出一句话来:“阮江月,你是不是真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每个人都问我是不是疯了,可你们又都要求我像个正常人,按你们的指示说话做事……
你们难道不知道,疯子就是疯子,是不会听别人的话吗?”
“阮、江、月——”
沈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怒声质问:“你和这个人——你们什么时候——”
阮江月抬眸看了阮星澜一眼,眼波流转,浓情蜜意:“我和他啊,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他陪着我长大,教我读书写字,带我种花、为我煮茶。
我们情深意笃,难分难舍。
当初如果不是进京替嫁,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她的声音甜甜腻腻的,娇气又含情。
几句话竟说的两个男人心里都是别有感触。
沈岩见她数次,阮江月都是冷言冷语,或者嘲讽嗤笑。
哪怕她的样貌娇美,沈岩都只觉得这个女人攻击力十足,不是省油的灯。
每一次对上阮江月,沈岩几乎是下意识地束起防备、也随时准备进攻。
他怎么都没想到,阮江月竟有如此娇媚模样。
竟还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她的——情郎!
一瞬间,沈岩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怒火冲天而起。
而被阮江月抱着手臂,称作情郎的阮星澜,则被阮江月那娇柔含情的一眼,看的脑中轰鸣了一下。
嗡的一声响。
他的心头好似也有些酥酥麻麻。
像是一块酥脆的糕点,明明只是被人轻轻一碰,却掉下许多细碎粉渣来,落在心田之中有几分莫名的痒意。
阮星澜不禁唇瓣轻抿,有些许的不太自在。
这感触奇奇怪怪的。
阮江月下颌微抬又说道:“你有心上人白若雪,我也有情郎,我们本就是被硬凑在一起的。”
“我要你休我你不休,我要你和离你也不离。”
“现在好了,我把情郎光明正大的带到你面前来,你戴上了绿帽子,你高兴了?”
沈岩气的浑身发抖,头顶都像是要烧起火来。
他越是这样,阮江月就越是得意,“你们不是最在意名声的吗?现在这些事情传出去,你们怎么圆,嗯?”
“我还挺好奇的,不然你现在就和我先说说,解解惑?”
“还是……你们打算给我定个什么罪?私通吧!你们原来就是那么设计的!只是现在私通对象变了。”
“定了私通罪以后要怎么处置呢?”
“休妻?你们舍不得!和离?你们也不愿意!你们还想吸我的血过一辈子呢。”
“看来你们只能使出些什么阴狠手段,让我死在你们沈家了,这样死也成了你们家的鬼。”
“我的那些私产,我威北将军女儿的身份,都还在你们沈家,你们可以持续地用下去,嗯,那样你们就满意了!”
“好了!”阮星澜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见好就收。
名声之事,女子受损永远比男子更重。
他实在不愿看她这样自我伤残来对抗沈岩。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法子差极了。
不是说收效差,而是对她本身来说差极了。
阮星澜知道阮江月现在有些醉了。
为防她醉气上头不想收敛,阮星澜还轻拍了她的手背一下,抓住阮江月的手腕,将她推到自己身后。
阮江月被这样一晃,头脑晕眩,茫茫然间“嗯?”了一声,就听到阮星澜清冷利落的声音。
“她喝醉了,我并非他的情郎,而是她的兄长。”
暴怒之中的沈岩脱口:“兄长?她没有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实报上名来!”
“她有。”
阮星澜镇定地说道:“我是朝廷亲封宣威将军,威北将军阮万钧的义子,也便是她的义兄,是她哥哥。”
话音落下,阮星澜拿出了北境宣威将军的将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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