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得知王家的人走了,就叫底下人,遮掩了痕迹,别叫荣庆堂那边发现了。
若说这荣国府,王熙凤最忌惮谁,那一定是荣庆堂的老太太。
王熙凤嫁进贾家,说起来,也有近十年了,十年间她都不曾探出老太太的深浅,因此她对老太太最是忌惮。
贾赦那边,得了王子腾的口信,在书房待了许久,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一块黑铁制成的令牌。
贾赦的手掌不停的在令牌上摩擦,良久叹气道:“家族的根基,终究还是断在了我手上。”
独坐于案前,贾赦望着明明灭灭的烛焰,蜡烛燃烧过半后,贾赦才唤道:“林之孝。”
林之孝自门外躬身进来,贾赦将一个匣子递给林之孝,对其道:“这样东西,你亲自送去平安州。”
林之孝接过东西,没有问缘由,趁夜带着人就走了。
王熙凤得知林之孝离开了荣国府,便替其找了个借口,说是替自己出门查底下的庄子去了。
林之孝乔装打扮,一路急行,到平安州的时候,已经是十余日后。
平安州那边自有接头人。
“东西呢?”
林之孝道:“主子呢?”意思是没有见到义忠亲王遗孤,东西他是不会给的。
来人看着林之孝,直皱眉。
林之孝接着道:“东西我没带在身上,放置于妥帖之处。”所以别想着杀人越货。
来人眼中带上几分厉色,没想到这荣国府的人,如此谨慎。思考了许久,才道:“明日,你带东西来,我带你去见主子。”
林之孝摇头:“不,要主子来见我。”
“贼子,好胆!”对面的人听了此话,勃然大怒:“你是什么台面上的东西,能见主子,已经是你的福德,竟然还想让主子来见你!”
林之孝的冷笑一声道:“我只是一个奴才,算不得台面上的人,但我来此,代表的就是荣国公,你们若是想要那兵符,就让主子出来见我,我在平安客栈等,明日午时,人若不至,我们的交易就算了结,我自打道回府。你们若是想做什么动作,且细想想,我若是死了,四王八公那边,会不会跟你们继续联络。”
林之孝说完,转身就走了,态度端得很高,将来对接的人气个好歹。
他走后,巷子后面又出现了四五个汉子,其中一人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跟上,将人……”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领头人摇头道:“切莫轻举妄动,且等我回去,问询大人的旨意。”
说着,便领着几人回去。
林之孝的态度,让义忠亲王的旧部们有些迟疑,他的态度便是贾赦的态度,是不是说贾家那边,已经放弃了义忠亲王的遗孤。
这些人聚在一起商量,最终还是决定,让院子里的人出去,见林之孝一面,最重要的是拿到那兵符。
荣国府在兵营里的旧部,全靠兵符调动,有了这些兵,他们起事成功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爷,贾家那边的消息,明日有人请爷平安客栈一叙。”行礼的官员,背脊是弯的,但并无多少恭顺之意。
“呵,我能出府了?”讥讽的笑声,带着几分清冷。
官员抬头笑道:“爷说的是哪里话,若不是为了爷的安全,这天下之大,爷哪里都可去。”
面容清朗隽秀的青年闻言,忍不住露出讥讽之意,听这话语的意思,还觉得限制自己的自由是为自己好。
官员对其讥讽充耳不闻,料定对面之人,逃不出他们的手心,倒不如由着他出出气儿,能少去不少的麻烦。
最后,青年定下明日出行,他知道这些人只是来通知自己一声,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等人走了后,青年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冲着官员的背影唾了一口:“呸!”
青年道:“何必跟他们计较。”
“奴婢只是气恼,那人好生的不尊重爷。”小丫头瞧见那俊逸面容,露出两分痴迷,没有瞧见青年嘴角的讥讽之意。
青年露出一个浅笑来,这一笑,如月华初洒,烟柳含烟,玉莹尘清,明明是非常侬艳的五官,却被周身清冷压下几分艳色,平添两分仙姿。
只一笑,就让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失了心魂,恨不得将心掏给他。
“能儿,你下午出去一趟,找卖炊饼的张婶子,将我的话传给那平安客栈之人。”青年声音略略低沉,似那诱人的妖魔一般,在人耳畔呢喃。
小丫头连连点头,耳畔晕红一片,得了话,便出门去了。
没多久,门外又进来两个丫头,同样用痴迷的眼神看着青年。
青年在桌案前看书册,并不瞧这两个丫头。
林之孝的得了口信,眉头紧皱,找到贾家在平安州的暗线。
林之孝的道:“明日,一定要将人带走,你们接着人,别回头,一路赶往京中,到时候有人接应。”
“这……平安州被他们看得紧,只怕咱们出不了平安州。”线人犹疑道。
林之孝闻言,也皱起眉来,这平安州在义忠亲王旧部的掌控中,想要将人送离平安州,确实不容易。
想起贾赦的叮嘱,林之孝叹息一声,再三询问线人,可有那么三五分的把握,离开这平安州。
线人连连摇头,十分的为难,只能将难处说出来:“管事,不是小的们不用心,是真的走不出去,这平安州三郡五大城,都在他们的手中,路上盯梢的,城门守卫的,都是他们的人,咱们带着那人,实在是走不出去。”
林之孝见此,只得长叹一声,没奈何道:“罢了,罢了,看来还是得靠外力才行。”
线人闻言,便询问:“不知主家那边,有什么安排?”
林之孝道:“这府城之中,是不是有家徐氏胭脂铺?”
“城中是有家徐氏胭脂铺,他家的花露水儿,城中无人不知。”线人不知林之孝问这作何,只将实话回了。
林之孝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递与线人:“你将这印章,拿到胭脂铺去,求他家主家帮忙,将人送出去。”
线人拿了章,便去了。
林之孝的暗叹:希望陈大奶奶的人,能有法子。
林之孝担忧,自己用兵符,将人引了出来,只怕那些人也心知自己来者不善,明日只怕是一场鏖战,也不知自己能否脱身。
若是自己不能脱身,希望主家能优待自己的妻女。
平安州的这摊浑水,林之孝也不想掺和进来,但为奴的,哪有自己做主的,主家吩咐下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得拿命拼。
只希望,自己女儿,日后不必如自己一样,身死不由己。
线人拿了印章,去了徐氏胭脂铺,借口要买那价格高的花露水,招来了掌柜。
暗地里将印章露了出来,引那掌柜注意,掌柜的瞧见了,便借口花露水没了现货,邀他上楼,写个预定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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