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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王香芸出生在71年的一个冬天。因为上面有三个哥,所以自她一降生,便被当成了爹娘的心头肉。小时候,她那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上面盖着忽闪忽闪的长睫毛,加上肉嘟的小嘴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无论母亲抱她到那儿,那都是人见人逗。

        五六岁的时候,母亲陪她在门口大马路上玩石子。旁边路过一个算命的,问香芸妈要不要算上一卦。香芸妈说都是苦命人,不用算。这时,那算命的先生盯着香芸看了一会儿,刚开始目光祥和,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再看着看着就叹了口气。香芸她妈,一看算命先生生这副表情,心里就有点毛毛的。难不成自己这宝贝疙瘩儿有什么三灾八难的吗?果然,没等她开口询问,那算命的就说,她家这姑娘,模样虽好,命运却不咋地,命中克母。还有,就是这姑娘眉目中刚硬有余,柔顺不足,二十二三怕有劫难。届时过得去就好,过不去就没了。香芸妈一听,当时心就扑咚一下。忙问:“这可有解法?”算命的说有是有,就是得花钱消灾。那时农村生产队时代,家里都不富裕。各家都是养个鸡,鸭,鹅啥的,下几个蛋,拿到街上换俩钱。香芸妈就把自己平时积攒的买鸡蛋十元钱塞给了算命的,换来个破灾方法。啥办法呢?就是每逢香芸生日,就剪去她的头发一缕,然后用红线绳拴起来,压在她睡觉的席子底下,直到她过完十二岁生日。

        香芸妈,有了这破法还是不放心,等香芸他爹从田里干活回来,就把这事告诉了他。然后叮嘱香芸他爹,以后有时间多找几个算命算得准的,好讨要一些破解香芸命中劫数的方法。香芸他爹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说:“算命打卦,尽是瞎话,人家不过是想诳你俩钱罢了。”他吐口烟之后又说:“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以后再碰见算命的,离他们远点。”香芸妈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就反驳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转眼就到了上初中的年龄,香芸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80年代的时候,没开始九年制义务教育,考个初中跟97年之前考个大学一样不容易。香芸是万官营小学考上重点初中的五名同学之中成绩最好的。她妈逢人就夸,这姑娘没白疼,从小都给自己长脸,喜报贴满得满墙都是。

        香芸考进的那所重点初中,就是侯集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90年代之前乡里人还叫它“芦花院”。90年代初的时候,正对着乡政府大门口的一大片空地拔地而起了一所新中学,命名为“侯集二初中”,这时才管“芦花院”叫“侯集一初中”。香芸上初中那阵子,这学校还叫“芦花院”。全镇的学生都挤在了一所中学里,每个年级也就四个班级,可想而知,一班得装多少人。

        香芸被分到初一,一班,到教室报到时候,才发现自己迟到了。教室坐得满满的,没一个空位。教室一共八排桌子,每排四张,中间两张是并拢的,左右两边各预留一条过道。因为刚开学,老师也没有排座位,谁占是谁的。来晚的同学都是提着凳子,坐在教室两边预留的过道中。香芸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她此时也只能捡着有空儿的地方坐下了,这时也顾不得身边是不是男同学,是不是凶巴巴的脏兮兮的带着流氓气息的男同学了。坐在过道里有点好处是,上课犯困的时候,前后因为没桌子挡,打个盹儿都难,这样也便省去了老师的责骂。可是几堂课下来,累得腰酸背疼。光听课累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得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这样香芸就必须把书包放在双膝上当桌子才行。

        开学第一天,姜一聪就注意到那个提着凳子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同学。别的同学都是坐在过道里,顺便蹭点邻近的桌子上的地盘,好让自己有个地方写作业。她虽然坐在过道里,上课的时候,她的腰笔挺笔挺的;做作业的时候,也没有向自己邻近的同学说借个地方用用。只有在下课大家都出去玩的时候,她才趴在他的桌子上写作业。前面有几个坐在过道里的女同学,这两天都哭过好几次了。因为姜一聪是代理班长,所以那几个女同学总是过来向他提意见,看能不能换几个男同学坐过道。姜一聪向班主任冯老师反映了这个情况,老师说一个月后考试。根据成绩好坏排座位,成绩最差的还要“回炉再造”。

        开学第五天,在英语课堂上,老师拿着学生的名单,叫人到黑板前默写前一天学的英语单词。姜一聪这时才知道,她叫王香芸。她的英文黑板字,写得很漂亮,十个单词拼写全部正确。于是英语老师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到:“王香芸同学,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学习条件的好坏并不能决定成绩的优劣。”她这一说,把另外几个同时被叫上去默写单词的同学羞得满脸通红。因为那几个刚好是有课桌用的。因为刚开始接触英语,大家的汉语思维一下子都没转变过来,即使同时在下面默写的同学,也很少有全部正确的。所以当香芸从讲台上下来的那瞬间,成了大家瞩目的焦点。这些忽然间飘来的80多双眼光中,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她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不屈从于任何同学的飘来的目光,从容的回自己过道里的位置上。

        姜一聪本想给香芸调换一下位置。可又觉得两人都不认识,冒昧提出换位置,害怕自己同桌“姜大头”会多想,也会让香芸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王香芸,可不可以把你的直尺借我用用。”香芸一愣,有人竟然知道她名字,五天来,就英语老师叫她名字一次。她寻声一看,是坐在自己身边的代理班长,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她从文具盒里拿出尺子,轻轻的递给了他。他假意用了下,还尺子的时候说:“你以后就趴在我们桌子上学习吧,你看,这么大地方!”香芸望着对方那一脸的真诚,还有眼神里流露出的坚定。她微微的冲他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以后相处的日子里,香芸发现身边这个男孩子很聪明,上课的时候很专注,用心。下课的时候,别的男同学要么在教学楼上疯狂的追逐,要么在楼上推推搡搡的,撞得二楼的铁栅栏哐当哐当的响。他只是和同村那个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姜大头”。靠着教室外面的墙壁,聊聊天。兴起的时候,在教室后面的桌了上,掰掰手腕。姜大头原名叫姜石磊,因为个小,头又特别的大。从小都被人们唤作“姜大头”。

        姜一聪发现,香芸下课的时候,很少出去,一般都是趴在桌上,画画小人,折一下同学们新近流行的手工纸活儿,听听住家女生,聊聊晚上回家看的电视剧,与其他女同学分享自己从校门口小摊上买来的赵雅芝,黄杏秀的新贴画。

        姜一聪有些内向,很容易害羞。每次喊“起立”向老师致敬的时候,他都底气不足。他t很欣赏香芸在回答老师提问的时候,那种自信与笃定眼神,不亢不卑的态度。她声音婉转,吐字清晰。说话的时候,仿佛雨珠一样,一滴一滴到他久旱的心坎上。

        香芸很感谢姜一聪借她桌子用,见姜一聪没有文具盒,就只有两支笔。还一般都是夹在课本里。便轻声的对他说:“我文具盒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用。”说完怕伤对方自尊。又补充说:“我可是有条件的哦,“她冲姜一聪眨眨眼,”你得帮我解决疑难杂症。”姜一聪轻了扬剑眉,羞赧的笑了一下,低声说:“好”。实际上,他也没向他借过任何东西,而她也没有问过他任何问题。

        期中考试成绩后,老师按考试名次排座位。具体做法:所有的同学都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老师拿着排好名次的单子,叫一个,进去一个。先进教室的可以选自己的喜欢的座位。最后进来的,要么费尽心思,找余下的,要么坐过道里。

        香芸是第一名,她就给自己选了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姜一聪是第二名,他进教室的那刻有一丝犹豫。他其实很想与香芸做同桌,但想到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选同性做同桌的,自己若那样做了,很容易让别人以为他有些“图谋不轨”。毕竟香芸是班里最漂亮,学习最优秀,看起来脾性又很好的女生。虽然大家同处还不过两个月,她已经成了众男生倾慕的对象。若跟这样耀眼的月亮做同桌,那得挡住多少直射过来的星星的目光。姜一聪不敢冒全班之大不韪。他选择了第四排中间,就在香芸的身后。这样既可避免上述事件发生,又可以如此的亲近。

        跟姜一聪同村的“姜大头”,成绩差,差得差点儿被赶回“原发地”。没办法,只能挤在过道里。现在他得靠姜一聪桌子的“救济”,才能勉强度日。“姜大头”之所以拼了命的,要跟姜一聪坐一起,是因为可以保证作业按时完成;可以保证作业的正确率为99%;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师提问他的时候出现一问三不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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