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年龄差不多在五十几左右的老婆婆。

        她跪在地上，似乎是眼神不太好，双手试探着往前摸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苹果，我走过去帮忙道：“您没事吧？”

        老人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疑惑，想来是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感到不解。

        我将捡起来的苹果放到她身边的篮子里，老婆婆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微笑说：“谢谢啊，小姑娘怎么来这种地方了？”说完抬眼朝前看去，见到了打开的铁门，又变得一脸疑惑起来，“怎么这里的门打开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忘记关门了，不过看老婆婆这样子，是知道这家人的情况了。

        老婆婆端着水果篮子站起身，望着铁门处有些期待地说：“难道是阿玉回来了吗？”

        我惊讶道：“您认识蒋阿玉吗？”

        “认识啊，她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婆婆咳了一声，似乎身体不好，弓着腰身走路，我见她端着篮子有些吃力，便主动伸手接过，“我帮您拿吧。”

        “谢谢啊。”她回给我一个善意的微笑，“你现在难得有你这么善心的年轻人了。”

        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陪着她走到铁门前，解释道：“这家的主人没有回来。”

        老婆婆似乎有些不理解，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屋子里面，“不是阿玉他们回来了吗？”

        我摇头，跟她解释了一番是警察办案，正重查当年蒋阿玉的失踪案，老婆婆大喜，抓着我的手，眼里泛着泪花，哽咽着声音说要我一定找回阿玉，她实在是可怜人。

        我无奈，只能先哄好老婆婆，或许是屋外的声音将里面的萧泽良吸引出来，我抽空朝他使了个眼色，将老婆婆扶上车后，在车外对萧泽良悄声说：“她认识蒋阿玉。”

        “走吧。”萧泽良倒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屋子里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

        我点了点头，上车将老婆婆送回前边的镇上。

        在路上我得知老婆婆姓张，遂称她为张婆婆。张婆婆说蒋阿玉在十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只有这一座房子留了下来供她居住。张婆婆当年就住在蒋阿玉的旁边，大家都觉得蒋阿玉没了爹娘可怜，所以平日里总会出手援助，帮忙在她家院子里给她栽种蔬菜，平时有什么吃的也都会给她一些。

        所以蒋阿玉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蒋阿玉性子胆小内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双亡的原因，让她显得有些自闭，不爱跟人说话，见到人也有些害怕，只会对张婆婆等一些人露出亲近的表现。

        不过好在蒋阿玉跟当时的同龄人还算相处的不错，不存在什么排挤的状况，就连我也觉得简直奇迹。

        在张婆婆的描述中，蒋阿玉是个十分乖巧又内向的孩子，没错，是孩子，张婆婆一直都在讲诉蒋阿玉小时候的事情，却对长大后的蒋阿玉避而不谈，也不知道是我没有询问的原因，还是她故意避开了长大后的话题。

        蒋阿玉失踪这件事，也是张婆婆去报的案，十五年过去了，她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却又无可奈何，在其他人或许都将这件事遗忘的时候，只能悄悄放在心底。

        只不过她每年都会去蒋阿玉的门前看看，是否有人回来过。十多年前这里拆迁，本来房子是要推倒的，他们也都搬家去了镇上，但是最后拆迁项目停止，碰巧的是，那时候已经只剩下蒋阿玉的家还没有动工了。

        所以最后也只有蒋阿玉这一家留了下来。时代变迁，村子的人搬迁去了镇上居住，这里成了荒地，平日里只有一些爱玩的孩子来这里做迷藏，或者有馋嘴的人来这里偷柿子吃，不过后来传闻这里有鬼，有好几次惊吓事件，渐渐地也就很少有人来这里了。

        “闹鬼？”我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以前对于闹鬼这种说法我是完全不相信不在意的，可是现在我身边就跟着一个，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认知观，因此也怀疑，万一是真的呢？

        张婆婆叹了口气，“是阿玉，他们说，阿玉死了，不甘心，回到这里整天哭啊，想要把那些人也一起带下去陪她。”

        “那些人是指哪些人？”

        “造孽啊。”张婆婆没有回答，而是低声呢喃着，语气听起来十分悲伤。

        我试探道：“婆婆，为什么这么说？”

        见张婆婆久久没有回答，我不由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却发现坐在后座的张婆婆双眼通红，正无声的哭着。

        我心头一沉，直觉蒋阿玉的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大概几分钟后，我将张婆婆送回了家。她家是街上一家颇有规模的便利店，只不过这条街有些萧瑟，没什么路人，也就没什么生意。

        有一个带着蓝色毛绒帽的大爷坐在门口抽着烟，旁边围坐着其他三三两两的老人们，看见我下车后不由都朝我这边看了看。

        我把后车门打开，扶着张婆婆走了下来，带着蓝色毛绒帽的大爷顿时瞪大了双眼，起身走了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她之前摔了一跤，应该是扭到脚了，有跌打酒吗？”我解释道。

        “有有有。”大爷扶着张婆婆朝店里走去。

        把张婆婆安抚好后，我这才有机会闲下来，目光朝门口的一些老人看去，这里的都是些老人的话，应该都知道关于蒋阿玉的事情，就算张婆婆不说，别人也不会不说吧？

        正想借口去问话的时候，张婆婆突然开口说道：“这是城里来的警察姑娘，是来调查阿玉的案子的，你们多给她说说阿玉的事情吧。”

        老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我，“阿玉吗？”

        门外的一位婆婆也惊讶道：“是来查阿玉的案子吗？难道是阿玉找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糊弄道：“还缺些线索，这一次来是想全面了解一下，因为我也是才接手这个案子的。”说完，环视周围一圈，观察着他们的脸色。

        奇怪地是，女人们各自观望，男人们也面面相觑，最后几位老爷子更是直接拿起茶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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