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君说的‘那条线’，事实上就是上次他曾经跟我透露过的，一个在银行内部工作的眼线，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程东，是光华银行开发区支行的营业部主管。

        这两个人具体是怎么认识的，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发现程东对孔文君的态度简直不要太好，天知道孔文君给这家伙吃了什么密钥。

        事实上，我们审讯完齐老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正常人就算是没有睡觉，也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陪老婆孩子，但是孔文君只是一个电话，就把程东约到了市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

        这家酒吧当然不是欢喜地那种类型的，总体来说很安静，充满了文艺气息，来这里的大都是一些年轻的学生或者白领，我们挑选了一个最里面的卡座，跟程东相对而坐。

        “哎呦，怎么给你配了这么漂亮的搭档。”程东说道。

        孔文君嘿嘿一笑：“你小子，少跟我废话，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上次没说完的事情，该说说了。”

        程东忽然紧皱眉头：“你疯了，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事情，拜托我还有老婆孩子！”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我赶紧问道。

        程东苦笑一声：“我还以为老孔叫我出来就是喝一杯聊聊天，想不到居然还跟上次的案子有关，这家酒吧有不少我们的同事来这里，要是让他们看见……”

        “你的同事没几个知道我是警察。”孔文君说道：‘你也别太紧张过度了。’

        “我这是紧张过度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的是什么人？一旦出了问题我别说丢饭碗，日后搞不好下半辈子就全毁了！”程东说着，忽然间开始左顾右盼：“这样，你们去车上等我，我们分开出去，等我几分钟。”

        孔文君发出了切的一声，听上去好像很不屑的样子，我只好站起来跟着孔文君往出走，等到我们上了车我就问道；“怎么这个程东看上去这么紧张的样子？这件事情跟警察合作难道有问题吗？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在怕什么？”

        “光华银行是股份制银行，而且是少有的那种没有国营控股的那种。”孔文君说道：“所以他们开展业务的方法，也并不想五大行或者其他国有控股的银行那样规范。

        就拿这个个人保险柜业务来说，光华银行很多地方存在程序上的疏漏，甚至有一种说法，如果说想要藏匿无法销毁的罪证，最好的地方就是光华银行的保险柜。

        就因为这个说法，程东怀疑，这次劫案事实上，是有人想要湮灭其中的某些东西，而并不是那区区四千万的现金。

        这种事情，光华银行方面的人，当然不愿意跟我们说太多，程东也是看在跟我个人的私交甚好，才跟我说这些话的。

        你现在总该明白了，这种事情如果让他的同事看见，对他会有多么大的影响。”

        我总算是明白过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申请搜查令，去光华银行搜查，然后勒令他们配合呢？”

        孔文君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妹妹，光华银行倒了，临江市每年两个亿的地税财政收入，你来出啊？”

        我顿时愣住了：“难道就因为对方是纳税大户，所以就可以无法无天没人管了吗？”

        “哼哼，原则上说不是这样，但是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不会反驳。”孔文君说道：‘毕竟现在需要管的地方太多，不一定要把光华银行放在第一位，不是吗？’

        我们正说着，孔文君猛然一抬头，就看见程东已经走了过来，正在敲车窗。

        孔文君打开车门，程东跟做贼似的直接坐了上来：“赶紧开车。”

        “怎么了？”孔文君问道。

        “刚才出来的时候碰到两个熟人，快点走。”程东催促道。

        孔文君笑了一声：“瞅瞅你现在这样子，跟个娘们似的。”

        “等你在这种地方上一阵子班你就知道了。”程东说道：“就在外环路上绕圈好了，我能说的，尽量跟你说。”

        “不是尽量，有什么就得说什么。”孔文东说道：‘上次你只是开了个头，我知道你从来不轻易怀疑别人，这件事情一定有原因，我是来听原因的。’

        “冯志远听说过吗？”程东说道。

        “冯志远？”孔文君皱了皱眉头：“你是说咱们临江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远大集团的董事长冯志远？”

        “对，我说的就是他。”程东说道：“他在芳春路的光华银行网点有一个保险柜，这个人做事情很小心，之前我借调到那边营业部帮忙的时候，曾经接待过他一次。”

        “这个人有问题？”孔文君问道。

        程东点点头，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所以不敢乱说，只是有些怀疑……”

        “那就说出你怀疑的理由。”孔文君催促道。

        “那天我帮忙接待冯志远，才知道冯志远在那边也有一个保险柜，他本人很少来，基本上都是他的左右手，一个姓袁的小伙子来，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职位好像是董事长助理。”程东说道：“姓袁的每次来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身边总是跟着冯志远的保镖。

        你知道，这人有了钱，过日子就不安生，所以冯志远给自己请了一个据说是退伍特种兵的保镖，这个保镖一般情况下，跟冯志远是形影不离的，只有在姓袁的每次来银行的时候，保镖会跟着。

        一来二去的，营业部的一些老人就看出了问题，后来我们闲聊的时候，听到过一些跟这件事情相关的风言风语。”

        “到底是什么？说清楚一点。”孔文君听得入了神，差点跟前面的车追尾，害的我赶紧提醒他注意点。

        放慢了车速之后，程东接着说道：“有人怀疑，冯志远盗用他人信息骗贷。”

        “什么？”这一次就连我也感觉到有些惊讶，一个身价好几亿的老板骗贷，这听上去感觉有点怪怪的啊。

        程东好像看出了我的疑虑，无奈的笑了一声：“这位小姐，你不用感觉奇怪，别以为这些房地产老板日子有多么风光，不过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罢了。”

        这个词儿好像听过很多遍了，怎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居然这么多？

        “事情是这样的……”程东开始讲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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