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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心疲渐恨两生疑,终将瓦罐破摔去!(三)

        夜幕时分,陈临渊府上

        一场宴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卷喵喵此刻是一个人吃饱了,也不愿意去管旁人吃的开不开心,反正自己十分开心就行!

        不远处,高简正带着战天养和卷惜安与陈临渊告别,说是要返回城外的军营驻地。

        卷喵喵看到高简告别之后朝着自己走来,生气的转身,回了屋子,只是不肖片刻却见高简跟了过来。

        “怎么?都闹成这样了,还不开心?”

        卷喵喵闻言,只不愿意搭理,说话的语气也很是随意“你不是要去军营吗?怎么还不走?”

        “我来与夫人告个别!”

        高简的声音传来,语气轻轻,只是这却令卷喵喵十分不解,更将这高简的心思琢磨个不明白。

        “难道你没看出来,刚才宴席上,我可是向着你的!诺,怎么将这披风送回来?留下吧,天冷好穿!”

        高简的声音再次出口,卷喵喵闻言抬头,只暗自将高简腹诽了一遍,又歪起了脑袋,将他细细打量,心道,这个高简,说他喜欢自己吧, 自己老老实实的时候,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说他不喜欢自己吧,自己如今决意洒脱了性子,不再在他身边当个儒诺的深闺怨妇,他又纵着自己!当真是心思难测,难不成……他就喜欢这样的?

        这时,只当卷喵喵如此想着,就见高简径自将披风搭在了椅子上,然后找了位子坐下,端端看着自己,开口道“今日在军中,我说不让你骑马,你偏要骑马,还让战天养送回了披风,怎么,是生气了?所以才拿陈万舞撒气?”

        卷喵喵闻声,只别过脸去,不满的开口道“与那不相干,陈万舞,她骂我爷爷!”

        忽然间,卷喵喵只觉,自己这一语道出,刚才还殷切切的高简顿时没有了声音。

        “呵!你爷爷,周公演!你就如此向着他!”

        半晌过后,随着高简这一声出口,顿时,卷喵喵只觉自己的心中不忿渐起,转而对高简也没有太客气,开口便道“不是我说,高简!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每次一提我爷爷,你就冷嘲热讽的!”

        突然间,卷喵喵只觉自己这边一语话落,顿时眼前一花,明明刚才还端坐在座位上的高简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移到了自己的眼前,四目相对,近在迟尺,高简的眸光微冷,眼底波涛暗涌,分明有一丝怒意酝酿其中!

        “周妙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周公演不可能有什么私生子!为什么我的人一点也查不出你的来历!你的父母到底是谁!”

        “我……我不知道……”

        卷喵喵将一双眼睛审视在高简的脸上,这是第一次,卷喵喵这么直白的感受到高简的怒意,卷喵喵此刻因着高简的样子,不禁将头向后靠了靠,只觉自己的喉咙处仿佛被什么堵住,继而有些无法呼吸。

        “你!哼!”

        眼见着高简冷哼一声,被气的拂袖而去,卷喵喵被怔的久久无法言语,只是片刻后仍旧犹豫着走到了门口,看着高简远走的背影,恍若不甘心的道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

        只是高简明显已经走远,并没有将她的话听清……

        身旁有一个侍女的身影闪身而出,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卷喵喵惊觉,想要伸手阻拦,却没有来得及,下一刻就见那侍女也不知用了个什么身法,便稳稳的挡在了高简的面前,开口便道“请问王爷,今夜可要回王妃的房中休息?”

        这时只待那侍女问完,顿见高简答也没答,冷哼了一声,绕过那侍女大步而去!

        “王妃娘娘,王爷的样子应该是今夜也不能回房休息了!”

        随着那侍女转身回来,在卷喵喵面前禀报完,卷喵喵只自顾自的歪起了脑袋,看着那侍女长叹了一口气,开口便道“哎!你这身手倒是挺好!就是眼力见不咋地!快来,你们几个和我说说都会什么,叫什么名字?”

        另一边,已经走至大门口的高简,看着已经和侍女进了房内的卷喵喵,紧紧皱起了眉头,沉默不发一语,尤其是当他将目光扫向卷喵喵身边的那几个侍女身上时,更是将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另一边有陈临渊的身影慢慢走来,冲着高简抱拳便道了一声“王爷!”

        旋即,高简只收回了目光,看着陈临渊开口道“留王妃在府中暂住一月,好生服侍,不得怠慢!”

        陈临渊“是!”

        ————————————

        高简的北疆王大营

        此刻,从陈临渊的府上返回到大营中的高简,正独坐在书案跟前,喝着闷酒。

        两日未见的白苏里,闪身而入。

        “怎么还喝上酒了?听说你那新王妃在接风宴上将陈万舞收拾了一顿?当真是一战成名啊!这下陈老将军将女儿许给你的打算,是想也不敢想了!”

        此时,白苏里虽然如此说着,只是高简却全然没有将他的打趣听进心里,只“当”的一下将酒杯拍在了桌案上,开口问道“周妙妙的身世还是没查到吗?”

        白苏里闻言摇头,继而犹疑的说道“其实,这周妙妙左不过就是向着周公演些,你何必这么介怀?周公演是她爷爷,她向着爷爷,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果周公演真是她爷爷,周琦便是她兄长,她当初怎么会对周琦上心?”

        此时随着高简话一出口,白苏里闻声摇头“这你说的就不准确了,兄长可以是堂兄长,也可以是表兄长,京都城内,姻亲门阀缔结良缘又不是没有的事!其实说白了,王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期盼着,周妙妙不是周公演的亲孙女,然后将她拉到咱们这边来,好和你同一阵营,一致对外?省着到了日后……,若是事成,周公演倒台,怕周妙妙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是……,你是担心,周妙妙心里还惦记着周琦?”

        这时,只当白苏里话一说完,顿见高简送来一记白眼“周琦此人,心怀叵测,先是暗中巴结户部尚书之女,后又拿周妙妙巴结孟北川,如今他仗着我的门路在孟北川手下做事,并不是个能翻起什么风浪的人,我还未曾把他放在眼里!”

        “那便是前者了!”

        这一刻,只当白苏里话音一落,顿见高简沉默不语,白苏里旋即走了两步,坐到了高简的桌案对面,径自拿了杯子倒了一杯酒,开口道“我说她的话,你别不爱听,今日一早,我可又撞见了,同样的手法,如今周妙妙用到了战天养的身上,与当初她用到周琦身上的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用的好像是个铃铛样的东西,你说这周妙妙难不成会什么妖法?我看现在战天养可是天天围着她打转,就跟着了魔似的,我和你说,你可要小心点!”

        如此,这时只当白苏里此言一出,高简顿时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只见高简将面前的酒杯攥在手中握紧,沉稳的开口道“画出来!”

        白苏里闻声一愣,高简继而开口道“我叫你把她用的东西画出来!我就不信这世间会有什么歪门邪道的法术!”

        白苏里“嗯!”

        “还有……周妙妙身边的那几个侍女,颇有蹊跷,我今日看她们的身法,有些诡异,有空你去查一查!”

        这时只当高简话音一落,白苏里顿时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放置在了桌案上,笑着开口道“这个呢,也不用查了!前一阵子,我的人偶然间发现,长陵王实则在京都城暗中圈养了一批暗卫,这林氏兄妹,林崇成、林湘君就是这批暗卫的领头人,如今你那王妃跟前的五个侍女就是这批暗卫里拨出来的人,不过,呵呵,这个长陵王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竟然舍得一下子派过来五个,若说只单单是为了刺探你对周妙妙的心意,倒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你之前怎么说的来着,说这长陵王相信你绝对没有二心,如今怎么样?暗卫都派出来了!你可要知道培养一个暗卫多不容易!哎呀不过,这美人就在眼前,是自己的夫人,却不能亲近,王爷,你现在是不是恨死那几个侍女了?”

        如是,只当白苏里话一说完,高简闻声顿时又飘过来一记白眼,白苏里见状,缩了缩脖子,恍若安慰的道“不过王爷,也不必如此担心嘛,如今京都城已经传来了讯息,听说长陵王新提拔的两个落地举子,颇有些学识和胆量,如今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他们现在已经暗中联络了朝中支持长陵王的老臣,正在查汝阳王和周公演科考舞弊,任人唯亲,卖官鬻爵,私吞田地的罪证,再者……还有那桩事!你知道的!如今皇上眼看大限将至,预计到了明年开春,一切都会有定论!这届时,汝阳王倒台,周公演自不用说了,到时候周妙妙自然就不会再被长陵王忌惮,咱就说到时候她就算知道了什么军机还能透露给谁去?到那时长陵王自然不会再将周妙妙放在眼里,周妙妙又在你身边,你是要宠还是要留,还不是都由你定?再者……,到时候长陵王若是能成事……,你可就是国舅爷了!周妙妙到时便是乱臣贼子的孙女,你就是废了她,再娶上几个,也使得。”

        “我从没那样想过……”

        此时随着高简的话音响起,反观白苏里倒是将眉头一挑“没怎样想过?”

        高简闻声沉默的看了白苏里一眼,心头忽而有周妙妙的身影一闪而过,旋即只是看着白苏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如今,还是先稳住长陵王和周公演的心思要紧,让你的人盯紧陈府,留意往来信件,还有……周公演安排来的那四个侍女和两个嬷嬷……,让她们每隔十日向周公演写信一次,就说一切平静,没有异常!”

        “是!”

        “还有……辛歌和卷喵喵可有消息?”

        这时,只当高简将话问出,顿见白苏里皱眉作思虑状,开口道“辛歌那边,我的人倒是还在继续寻找,依着那人贩子提供的讯息,最新的线索直指华阳江畔,只是那华阳江地势崎岖,昔年又只有个被叫做斜月村的小村庄,现如今那村庄早已被血洗屠村了五年,怕是就算找到也是白骨一具了!还有就是……长陵王好像撤回了寻找辛歌的人手,我看王爷你……是不是也将人手撤回来?

        再有就是那卷喵喵,依照卷守山的说法,她昔年绝对已经被冻死在了斜月山上,至于那娄山关为什么说在京都城见到了卷喵喵,就颇有些匪夷所思了……,因为我的人在甲第巷和周围寻了足足有半个月,丝毫没有见到带猫脸面具女子的影子,我想着那娄山关说的,莫不是假话?如果是假话,我说王爷你这次出招这么早,就有点吃亏了,以找到卷喵喵为期限,立下军功?呵呵,若是卷喵喵根本不曾出现,你许给他的这个期限,岂不是没有期限?”

        如此,这时只当白苏里话一说完,高简顿时半晌无话,片刻后思虑着站立起身,走向了军帐的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开口道“不!都要继续寻找!逍遥王辛隐视家父如亲兄弟,我怎么能让他的血脉流落在外?长陵王不会无缘无故撤回人手,令你的人也时刻盯住长陵王的动向,看看长陵王是不是找到了关于辛歌的踪迹!再有……就是卷喵喵,有娄山关的话在,我不信她已经死了,娄山关与我互不相识,与卷喵喵也互不相识,不会无缘无故寻到北疆王府,说出有关卷喵喵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话,昔年斜月山上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白苏里“是!”

        ——————————————————

        与此同时,京都城中,长陵王府

        此刻长陵王府的府院中,长陵王一袭轻衫,独自在庭院中落座,一只手搭在冰凉的石桌上,看着静静地夜色,沉默不语。

        一袭浅金色衣衫的高蓁从房中走来,手中拿着一件披风,为长陵王搭在了肩上。

        “战哥……”

        长陵王闻声回头,看着面前的高蓁,一开口满是忧心“还是唤我良柏吧,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

        高蓁闻声长长一叹“夫君,可是有什么心事?”

        长陵王闻声也跟着长叹了一声,先是看了高蓁一眼,然后仍旧是看向了北方的夜空,开口道“高简的军队,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北疆驻地!我只怕是画蛇添足,多做了一件事,高简会误会了我的意思……”

        “夫君……你……”

        这时只当高蓁说到这里,旋即拉起了长陵王的手,开口问道“我见你于兄长启程前,给他身边的周妙妙送去了五个侍女,夫君可是怕兄长被这周妙妙所迷,倒向周公演,所以安排侍女前去监督吗?”

        “连你都这样想……,想来……,那周妙妙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了……”

        “夫君 你这是……”

        此时,还未等高蓁的话说完,长陵完转而拍了拍高蓁的手,忧心忡忡的起身“不,我送去那几个侍女并没有任何图谋,只单单是为了照顾周妙妙的起居……”

        “夫君为何……对周公演的孙女这样上心?”

        此刻,天边的夜色清凉如水,但是长陵王在听到高蓁的话后却不知该如何答起,遥想到当初高简新婚的那一夜,自己夜探了高简的新房一事,至今痛心疾首,尤其是,当自己剥落了周妙妙的衣衫之时,看到了周妙妙左肩的那个“辛”字时,更加心觉,五内俱催,悲喜交加,既骂自己混账,又庆幸自己去了!这心情如此矛盾, 根本无法表达,自己该告诉高蓁吗?自己该告诉高蓁,周公演的孙女周妙妙就是自己寻找多年的妹妹辛歌吗?

        如果告诉了高蓁,高蓁必然心喜,只要休书一封递给高简,辛歌便会与高简相认,可是相认之后呢?相认之后会如何?周妙妙被周公演养在身边那么多年,早视周公演为心中至亲,倘若是她求情,高简必然会对周公演心软,如今一切正在紧锣密鼓的暗中进行,丝毫容不得一丝差错!

        皇帝身死之际,自己是高高迈步,凌驾于万人之上,还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土,被踩进地狱深渊,皆在此一搏之间,自己与汝阳王之间的差距,只差一个高简……,纵使自己相信高简不会背叛自己,可自己也绝不能冒这个风险,这样的风险……,只要高简对周公演心软,哪怕是一次!稍有差池,自己都会万劫不复!不能说,绝不能说……

        “为夫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有些可怜……”

        此刻,长陵王的话,缓缓道出,但是高蓁细细听去,一双眼睛落在长陵王的面上,却只觉得,今日的他,面上有着言说不明的哀伤……

        “夫君……,你……莫不是因为兄长娶了她,心中不喜?你……喜欢她吗?回门那日,你明知那道鱼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吃下?”

        这时,长陵王听到高蓁有此一问,顿时缓缓将面上的哀伤之情一扫而空,转身回来,站在高蓁的身边,将坐在石凳上的高蓁揽入怀中,开口道“说的什么傻话……,你这是吃醋了吗?我喜欢的人只有你,至于那日的那道鱼……,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有些可爱,有些淘气……,而至于高简能娶了她,我求之不得!为她高兴!”

        此刻,长陵王的话音传来很轻很轻,高蓁抬眸望去,却发现长陵王似是因为回想起了那日回门家宴时的情景,于嘴角饱含着一丝笑意!高蓁见状,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于眼底有一丝不喜闪过,可爱?淘气?这是什么评价?这是身为自己的夫君能当自己的面夸赞别的女孩子的吗?求之不得?何为求之不得?是兄长娶了周妙妙他求之不得,还是他自己求之不得?

        高蓁:“你这话说的不明白!我不依!我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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