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在手里，试了一套剑法。

        点剑而起，落叶纷崩，顾辞收剑后大喜。

        这剑身极薄，拿在手里却出奇的有分量感，剑柄上雕刻着古老花纹，威严无比，剑尖三棱状，锋芒锐利，透露着森冷寒意，当真是一把好剑。

        顾辞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摩挲着剑身。

        “谢谢沅沅，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至于金若云给带的东西，他只要了一箱子。

        “娘，我是去打仗，不是去野游，儿子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

        金若云没强求，不舍的看着他，一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都去送他们离开。

        金若云叮嘱了好多，儿行千里母担忧，生怕他受伤。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你舅舅，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得当心知道吗。”

        虽然平日里总唠叨他不上进，可到了真要上战场的时候，她是真担心。

        她知道，儿子心里有大志向大抱负，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他。

        顾辞认真保证道：“放心吧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在家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之前儿子不懂事，让您操心了，您放心，儿子一定挣军功回来光宗耀祖！”

        顾序拍着他肩膀，也很不放心他。

        “娘怎么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求你光宗耀祖，只想你平安归来，二弟，此去山高路远，一定要保重自己。”

        顾辞把他们的嘱托都放在心上。

        看着小沅沅正扒着他的盔甲，担心的看着他，他本想像往常那样，抱起她。

        但想到自己盔甲硬邦邦的，会硌疼她，就收回了手。

        “沅沅，在家要听娘的话，没事别老出去乱跑，等哥哥回来。”

        金沅沅用力点着小脑袋，“嗯，我会的，我是最乖的孩子，二哥不用担心，倒是你，要是受伤了，一定要用我给你的药。”

        她给他的药，他全部带上了，一件没落。

        跟家人说话的间隙，顾辞一直朝身后张望。

        她……会来送他吗。

        顾安这时朝后瞅了一眼，看见江北燕，他拉了拉顾辞的手。

        “二哥二哥，是江姐姐，她肯定也是来送你的。”

        听见是她来了，顾辞眼里瞬间有了光彩，迫不及待跑上去。

        可见她风尘仆仆的，他又有些责怪。

        “跑这么快干什么，你头上都是汗。”

        江北燕朝身后的小厮招手，“拿上来。”

        小厮把一大包干粮放到顾辞手里，江北燕气喘吁吁道：

        “这是我给你做的干粮，你带着路上吃，到了那边就吃不上什么好吃的了，趁着现在能吃多吃点。”

        “你放心，这次我都尝过了，味道绝对可以，你都带上。”

        知道他要走，江北燕给他做了很多干粮带上，因为怕赶不上，她一晚上没睡，都是连夜做的。

        她能为他做的太少，只有这些不起眼的小事。

        看着这一大包吃食，顾辞眼里满是心疼，他叫了长随过来，长随把食盒递给他。

        看着好奇打量他的江北燕，顾辞有些害羞，别扭的把食盒放到她手里。

        “这个……这个是我做的马蹄酥，你上回做的挺好吃的，礼尚往来，我也给你做了，你拿回去尝尝。”

        江北燕一脸诧异接过来，心里悸动，又有些感动。

        还不曾有男子为她学做糕点呢，他是第一个。

        对方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人，她此刻欢喜的不能自已。

        两人默默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没说话，仿佛此刻，说再多都是徒劳。

        他们俩手上都是做饭划伤的刀口水泡，两人都没提，只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因为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心里都有对方，只是直到顾辞上马离开，江北燕也没听到那句想听到的话，‘等我回来。’

        顾辞不敢让她等，如果让她等了，他要是回不来，她该如何。

        可即使顾辞不说，江北燕也决定等着他，一直等他……

        看着大部队渐行渐远，金若云眉眼始有终散不去担忧。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在家祈祷他们不要受伤，平平安安才好。

        顾辞走后，时间一转，来到了顾序科举前几天。

        他为这次会试准备了很久，家里人都知道。

        此刻，段书荷正在给他准备去贡院的衣服。

        “你要在贡院里待上九天，里面味道不好，我特意把你的衣服用带香味的皂荚清洗，又用熏香烘过，到时候会好受不少。”

        他有多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希望这次可以取得一个好成绩。

        顾序放下书卷，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声音温柔。

        “谢谢你书荷，能得妻如此，就是我落榜也无憾了。”

        段书荷放下给他准备带的鞋子，拉着他的手道：

        “夫君，你不用担心考不上，你的才学是有目共睹的，再说，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科举又不是只有一次，放宽心。”

        她知道他很焦虑，夜里都听到他说梦话，都是背文章典籍的，而且这次参加科举的还有顾星承，他压力就被放大了数倍。

        第二天一早吃早食时，金沅沅一脸担心的看着顾序，心里急的团团转。

        【前世顾星承就是买通其中一个监考官员，给大哥的好舍里，塞了对圣上大逆不道的文章，大哥才被皇上厌弃，不能再科考的。 】

        【那顾星承着实可恶，之后竟把大哥写好的文章，当成自己的，得了一甲，这次不会像前世一样吧。】

        【要是能提前买通那个监考的，把大逆不道的文章换成顾星承的就好了。】

        【春闱可是大事，那监考官员竟敢顶风作案，可见是个见钱眼开，不要命的主，用银子应该能收买吧。】

        【我记得他好像是叫……赵……赵权！对，就是赵权，我该怎么隐晦的告诉他们呢。】

        顾序拿筷子的手，从金沅沅说他被调换文章那时起就僵在原地。

        他看向身旁给自己步菜的妻子。

        他前世被顾星承踩在脚下欺负，被关在院子里不得出去，眼被弄瞎，书荷为了救他惨死。

        这一系列的悲剧，应该都是这场春闱开始的，他决不能让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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