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不客气地来了。”

        在傍晚时分终于抵达温泉处的白一阳，遇到了说话并不礼貌的银发少年。

        原本是为躲避享受下难得的惬意时光，却导致现在面对面互相对视着的人，只剩他和皮皮。

        “客人享受高待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脸皮真厚。”

        无视皮皮的针对，白一阳拿着毛巾靠近温泉后，环顾起四周。

        烟雾缭绕之中，一面竹墙将左右两个温泉池子分隔出男女。要说白一阳是怎么知道有两个的……那是因为他在外面时就看到了标有男女符号的两个入口。

        “这池子里可加了不少疗伤的药材，你还真是会占便宜。”

        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药材味，白一阳知道皮皮说得是实话。

        “稍微理解一下我吧领主大人，我的伤也并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对故意要使人难堪的话还口，白一阳的回应让皮皮顿觉不爽，本想继续挖苦，意识到隔壁能听见这里的声音，皮皮于是噎声作罢。

        “密道有去查看过吗？”

        “算你走运，确实有这么一条密道，已经派人把守了。”

        没有追问为什么不堵上，白一阳觉得这并不是他需要管的事，能够将这些事的处理结果告知给自己，至少说明皮皮并没有将自己当成敌人。

        多问多说，倒显得没把皮皮的领主身份放在眼里。

        不过这让白一阳确信，白猫有很大的问题。

        提及白猫……

        “小柒不是去研究所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外之意是你竟然这么放心让林柒一个人待在那里。

        “你的好妹妹说还需要段时日才能知道结果。”

        “原来如此。”

        明白了皮皮出现在温泉的原因，白一阳点点头，这才起身踏入池子，暖意立即顺着皮肤表层涌入身躯内部，将身心的疲倦感一扫而尽。

        “不要不懂装懂浪费我们时间就行。”

        皮皮没好气地补充道。

        “小柒不是这样的人。”

        “最好不是，不然你们俩都别想活着离开鲸城。”

        将整个身子埋在水下，只露着头的皮皮将稍长的银发扎成一支短小的马尾，面露狠色地盯着白一阳，若不是知道他是个男孩子，进入男性温泉池的人恐怕都会被吓一跳。

        “当然不是。”

        在别的事上可以允许皮皮胡说八道，对于林柒的人品，白一阳却并不愿意退让。

        “哦？”

        想到隔壁的两人，皮皮突然心生一计，看着白一阳故意使坏地开口问道。

        “那苏姐姐呢？”

        “……她挺好的。”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话题就转到了苏清儿身上，白一阳有些心虚地回复道。

        “那如果让你从林柒和苏姐姐之中选一个人，你选谁？”

        果不其然，是这种刁钻至极的问题。

        “你不要挑拨离间。”

        “身为鲸城的领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这个外来客到底是选择卡族还是苏族，免得苏族再来犯时你临阵倒戈。”

        “她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够以她们代表种族。何况，我相信小柒不会逼我做这样的选择。”

        巧妙的钻空子，白一阳并不想回答。

        “是吗？在别的事上或许如此，在民族大义上，我倒是觉得你妹妹比你执拗得多。”

        皮皮却没有要放过白一阳的意思，继续刨根问底。

        “那又有什么不对，如果我让你去投奔苏族，你难不成会答应吗？”

        知道白一阳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皮皮打开天窗说亮话。

        “臭小子，我就问你，林柒和我苏姐姐，你选谁？”

        白一阳本不想理会，但看皮皮眼下的这架势，似乎非要他选择不可。

        “选择吗？”

        这并不是假想题，局内人白一阳很清楚这一点。

        在林柒的角度，他是苏族的舜。误会一天不解除，林柒一天不会放弃让自己回到苏族去的想法。

        在苏清儿的角度，他身为拥有异能的苏族，留在卡族有助于调查真相。

        如果不去管那么多……单单是自己的内心想法……

        “小柒……她一心一意地为我着想，大到保护我，小到连我吃喝都需要她来照顾。我很感动也很感激。但是我很明白，这不是我的人生。也不是我想要过的人生。”

        “那你就是不选择林柒？”

        “我偷窃她真正的哥哥的生活。当然我也不希望林柒继续过着这样仆从般的生活。以一个应该保护妹妹的哥哥身份来选择她，我现在不够强大，并没有资格。”

        “那你是选择苏姐姐来保护你？”

        “不……苏清儿也有她细心温柔的一面，多次救我这样不相干的人于危难之中足以说明这一点。以战友来选择她，我照样不够格做她的后盾。”

        “喂，那你到底是怎么样？”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资格选择她们。你的问题太看得起我了。”

        “什么？”

        皮皮得到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并不满意，正要发火。

        “小白！小柒怎么了！额……黑蝠大人……”

        一道身影突然从门外蹿入，一跃而入水池之中，将池子中的皮皮误作白一阳，水花溅了一头银发。

        白一阳对回过头一脸因惊慌失去血色的奥尔竖起了大拇指。

        “奥尔！”

        一声尖叫之后，奥尔裸着身子被一只巨大蝙蝠抓起数米高，伴随着他的惨叫声，白一阳看到眼前绽放了巨大的水花。

        奥尔承受了皮皮的怒火，翻着白眼在池面上漂着。

        “你说小柒，她怎么了？”

        白一阳已经出了池子，正在擦拭身体，他一刻也不想继续和皮皮待着，回答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咕噜咕噜……她刚从隔壁出来……咕噜咕噜……好像很伤心。”

        听闻这个消息，白一阳的目光立即再度看向皮皮。

        “你故意的？小柒在隔壁？”

        “大累赘和偷听狂，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好兄妹。”

        “你！”

        突然明白皮皮故意问这些的原因，林柒之所以伤心，恐怕也就只听到自己的前半段话。

        “赶紧去哄你亲爱的妹妹去吧~你说的对，我们苏姐姐才不是你这种人有资格选的呢！”

        皮皮嚣张地露着他的犬齿，计谋得逞的笑容让白一阳气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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