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当初真的赶到,说不定我还真的同意了。”
我也没指望他真的答应,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当时情况特殊,现在老道我进入了冷静期,这就跟恋爱一样,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氛围之下,才可能成功,咱爷俩,缘分没到那步。”
我起身看了看天色,虽然尚早,但已经想离开了。
“走吧,带着你那个助益,以后没事别来我这里,对你没什么好处。”
“给我个见面礼吧。”我看着老头,神色郑重,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真诚一些。
“你看我全身上下像是送得起礼物的人吗?有事没事?没事滚蛋。”老头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站起身来,这看着就是一副送客的样。
“走了,老先生,保重身体,活久一点,多看两年人间沧桑。”
“这也是缘,求不来。平日里喜欢写字吗?”
“不喜欢,我喜欢锻炼,最近喜欢打人,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但能让人念头通达。”
“过来,我给你看看。”
我走上近前,他伸出那双枯瘦的大手,那手掌的架子要比一般人大上一半,绝对不夸张,之前我没怎么注意,那双手吧嗒一下放上来,落在我肩头上,直接就能轻易的覆盖住我的肩头关节处,很轻松。
他手上发力,一震剧痛传来,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没管,顺着手臂向下,大手所到之处,犹如钢铁箍紧了一样,阵阵生疼。
第一次没有心理准备,猝不及防下叫出声来,这次强忍着没出声,捏完我双臂骨架,轻轻一拉,我就被拉了个转身,他三指捉住我的脊柱,寸寸向下,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就跟一只猫没什么区别,被揪住了后脖颈子,动弹不得。
“骨架不错,能练,就是岁数大了些,不过看你悟性,还是能追回来的,毕竟你的可塑性远远超过其他正常人,今天时间还早,别忙走,留在我这吧,我教你一套体术,回去坚持练,比你自己瞎练管用。”
我瞪大了眸子,“你怎么知道我自己也在练?”
“正统意义上来说,我是个道士,医术也是道士的必修课,你身上的肌肉劳损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年纪大了,比不得小孩子,别瞎练,就算要锻炼,也要有科学的、系统的方案和计划,一股脑的瞎练有害无益,现在你机能还好,撑得住,等将来老了,就知道后果了。”
所以说,只要还不死,就往死里练是不对的?
“跟着我做,每天早中晚各做一次,早上,在旭日初升时,中午在日头正中时,晚上在夕阳落下时。”
“没太阳咋办?”我很疑惑,这事儿大意不得,来个雨天,鬼知道什么时间有太阳?
老头笑了笑,“刚刚跟你说的只是为了显得高大上一些,你就记住夏秋季节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七点锻炼,冬春季节早上八点半,中午十二点半,晚上六点半就行。”
“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八段锦?”
“八段锦跟它有些渊源,不过你没必要知道,只要照着练就行,强身健体不在话下,你若能数年如一日,坚持个三年,当能小成,数十年如一日,那你耄耋之年,也能一柱q天。”
“这个好。”
整套体术一共13个动作,老头从一点多,一直教到了下午四点,两个半小时,每一个动作之中细微的差别,都被他纠正了过来,重复数十遍,直至下意识就能摆出来为止,说实话,我挺佩服自己的学习能力的。
如果只是学个动作,像个样子,这么长时间,根本不足为道,但这每一个动作之中,都有老头为我捏骨矫正的细微差别,直到完全标准,并且形成肌肉记忆一般,这就不简单了,我记得我之前的学习能力没这么强的。
“动作重要,但呼吸法也重要,别给混淆了,切记,不然徒有其形,作用不大,事倍功半,去吧。”
走到门前,我转身问了一句,“黄炳有没有在你这学过东西?”
“也学过另外一套体术,不过他的可塑性不及你,你小成后当能与他在力量上不相上下。”
“我这套体术有什么名堂吗?”
“没有,你非要说,大可以叫F中术或者熬战法,你的性子,只有修炼这种体术,才能坚持得下来,记住,我只教了你根,也就是道,没教你术,别以为练练就能实战,强身健体就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下了灵云寺,递了根烟给眼镜。
“老头给了你什么?我能知道吗?”
今天在教我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大概半个多小时,老头让我自己练,把眼镜叫到了边上,还让我别看,我估摸着是也教了他点东西。
“也是一套体术,他说我挺适合的,就传给了我,秦哥要学吗?”
我摇摇头,“不用,他说你适合,但没说我适合,瞎练没意义,先把手头的做好吧,一想到每天早中晚各半个小时的锻炼,加起来一天就是一个半小时,我都觉得头疼,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开始有些佩服黄炳了,他肯定是坚持下来了,不然不可能那么强。
“这边以后就你帮我留意着点吧,不管怎么说,实实在在是承了情的,不能不管不顾,他年纪大了,别哪天在屋里臭了都没人管。”
“大老板也交代过,这个事我晓得的。”
“那更好。”
我让眼镜帮我送到茶餐厅楼下,自己开车回去,老头说开始练的第一个月得禁Y,没办法,最近只能远离和天下跟第二选项了。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次的见面就成了我跟老头最后一次见面,直到他死的这天,我才知道他的名号——苗道一,原名苗道全,山海大区人士,从过政,经过商,后来在终南山上隐居十年,而后云游天下,正统师承应当是全真教。
距离上次见他正好一个月零15天,灵云寺上下一派黑白之色,上山的路,早早就被黄炳的人给封了,金钱的力量,给了苗道一一个风光大葬,不过,我想他大概也不怎么在乎这个吧。
副驾驶上,和天下一身黑裙,安静的看着窗外,面色红润,仿佛都能滴的出水来,精神状态很好。
远远就看到了‘门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守在路口,冲着我们抬起了手,示意我们停下。
我摇下车窗,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的头儿,熟人啊。
“疤眼,好久不见,怎么都混到守大门了?”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底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充足了,“你要去哪里?”
“参加葬礼,我跟苗道长曾有过一面之缘,来参加他的葬礼说得过去吧?”
“大老板说过了,今天除了名单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进来,你既不是山上的居民,又不在名单之列,不能让你过去,你走吧。”
我微眯着眼,“真的不行?”
“别踏马解裤腰带,我说了不行,又不是我说了算,那是大老板定下的规矩,你要有本事,你自己跟大老板说去,关我屁事,我不过是手下办事的。”看到我的手动了,疤眼急忙边说边退到了安全距离。
“给你递根烟,那么着急干嘛,你给黄炳打电话,就问他能不能放我过去。”
疤眼挣扎了一下,拿起手机,走到了一边,不多时,脸色阴沉的走了回来。
“放他过去。”
“我早说了,你家黄老板肯定会放我过去的。”我启动车辆,开了进去。
和天下收回目光,“黄炳就是上次打你的人吗?”
我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上次我见过他,刚刚守门的那个,他很怕你,我知道,打你的人不可能是他,另外那个似乎跟你关系还不错,就更不可能打你了,那么就只有他们的大老板了。”姜汉妤轻声说着。
“对,是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不该是跟他有仇吗?”
我笑了笑,“有仇没仇,不是这么界定的,而且即便是有仇,也未尝没有化解的可能,今天这事儿就是一个契机。”
苗道一的葬礼我来了,黄炳也知道了,那么一切的事情,他便都知晓了,他甚至可能猜到了是他安排守在这边的人给我通的气,也该知道我来找过苗道一。
今天就是一个转折,他到底是要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感觉有些仓促,但提前表态,也好打乱黄炳的布置,只有他动起来,我才能知道他的目的,他不动,我更怕。
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冷静了。循着山道,一直往上,黄炳的确花了大代价,整个山道,几乎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守着,我手里拿着花,带着姜汉妤一路向上,横穿灵云寺,又向上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山路。
才在一片公墓旁看到了聚集在那的人群,不多,也就十几个而已,还没有下方守着山道的人多。
我们走到那边,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我也不怵,走上前去,在墓碑前放下花,行了一礼,退到了后方。
姜汉妤看到黄炳有些畏惧,下意识的躲在我身后。
“我倒是应该称呼你小师弟了。”黄炳微笑着说道。
“这是从何处论来的?”我故作不解,反正当初他又没跟我一起来的灵云寺,只要眼镜不卖我,他就绝对不可能当初的细节。
“是吗?我跟苗道长有师徒之实,你也一样,那我们不就是同门师兄弟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跟苗道长结缘,是因为当初在法明县的时候,他指点我在赌石市场上大赚了一笔,后来就存了念想,毕竟发财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可惜没机会了。”?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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