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西泠和陆冉冉回到家时,隔着门就能听到顾念之在嗷嗷大叫。
“你们怎么才回来,都快饿死——怎么了?”
见到两人神情严肃,顾念之语气一顿,立马正经起来。
沈西泠对陆冉冉道:
“我先去给奶奶打个电话。”
说完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陆冉冉招呼顾念之和张小园来吃早饭。
张小园见顾念之一脸严肃,诧异道:
“吃个早饭而已,怎么严肃干嘛?”
顾念之用下巴努了努陆冉冉的方向。
陆冉冉这才将在早餐店听到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三人沉默半晌后,顾念之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不会,是因为......”
他看了看张小园,又看了看陆冉冉,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果钱大嫂的行为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小园突然拍了一下顾念之的肩膀。
“别神神叨叨的。”
“有人跳河了,我们不关心一下她的状况,还在这里纠结自己有没有责任。”
“太冷血了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
张小园也明白这话有太多理想主义的成分在,说到最后也底气不足。
陆冉冉勉强笑了笑。
“先吃东西吧,等西泠和奶奶说完再说。”
“钱大嫂毕竟是长辈,是奶奶的朋友。”
顾念之与张小园也只能点点头。
大约半小时后,沈西泠与蔡文淑通完了电话,回到客厅。
“怎么样?”陆冉冉问道。
张小园和顾念之两人都停下了动作,双双瞪着沈西泠。
沈西泠面色如常。
“奶奶说,先让我们替她去看看钱大嫂。”
“奶奶知道钱大嫂来找过我们吗?”
沈西泠来到陆冉冉身边坐下。
“知道的,奶奶让你放宽心,不要太自责。”
“就算没有我们,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也不会消失。”
“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四人对视一眼,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张小园道:
“我们两个就不去了吧。”
“可能钱大嫂会不想见太多外人。”
于是,午饭后,沈西泠与陆冉冉买好了花和果篮,来到了钱大嫂所在的医院。
地址是蔡文淑亲自问出来的。
她也为陆冉冉和沈西泠打好了招呼。
一切都有些小心翼翼。
二人来到医院大门前。
医院的停车场稍远,陆冉冉便先在大门下了车。
“你先进坐着,风大。”
陆冉冉在收费处前找了个位置,脑海中思忖着接下来可能会遇见的场景。
专心致志的她,没注意到一个渐渐凑近的身影。
“嘿!”
“啊!”
陆冉冉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长发女孩站在陆冉冉面前,五官尖锐小巧,眼神中透露着精明,眼下是浓浓的青乌。
她丝毫没有“吓人”的愧疚,反而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周围。
陆冉冉仔细一看,只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下一秒,这女孩就坐到陆冉冉身边,悄声道:
“我是钱姜。”
“你是陆冉冉吧,我们之间见过。”
陆冉冉想起来了。
但钱姜在这里做什么?
她和钱大嫂不是大吵一架之后,一个离家出走,一个跳河威胁吗?
难道钱姜因此屈服了?那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陆冉冉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她礼貌地朝钱姜点点头,没有多说多问什么。
这让钱姜反而不知道要如何进行下去。
她胡乱推了推眼镜,摇头晃脑地看着周围,过了好一会,她才小声开口道:
“那个......”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没等陆冉冉回应,她便自作主张地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双手递到陆冉冉面前。
“你能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我妈吗?”
“她就住在这家医院里。”
陆冉冉挪了一下位置,避开了钱姜的信封,友好建议道:
“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亲自送过去?”
“拜托护士,或者是悄悄塞进病房,都可以。”
钱姜讪笑了一下,捏着信的手落在腿上。
“就是,嗯,还有......”
“我想请你帮忙,劝一下我妈妈。”
“其实,我是听了你们的聊天,才下定决心要追逐自己的梦想。”
说到这个,钱姜的眼神十分坚定,散发着异常的光彩。
“什么聊天?”陆冉冉皱起眉头。
“就是你和另一个姐姐在溪边聊的啊!”钱姜抱起双臂,闭上眼睛回忆起来。
“就算我孤身一人,我还可能在未来,和任何一个可能的人,拥有快乐的回忆,珍贵的情感。”
“说得真好!是不是!”
钱姜睁开眼睛,激动地抓住了陆冉冉的胳膊。
“你们这么会说,一定能帮我说服妈妈,让她理解我的,是不是?”
话说到这里,陆冉冉也算明白了。
钱大嫂与钱姜不愧是母女。
在这场母女战争中,陆冉冉莫名其妙成了二人能够争取的第三方势力。
陆冉冉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开,婉言拒绝道:
“不好意思,今天我是替奶奶来的。”
潜台词就是,不想参与你们母女之间的事。
虽然钱姜说着与张小园一样的话。
但陆冉冉隐隐觉得,钱姜与张小园并不相同。
钱姜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下,眼中还有几分愕然。
显然,她没预料到陆冉冉会拒绝她。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个柔和的男声打断了她的话。
“冉冉。”沈西泠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前,朝陆冉冉招了招手。
陆冉冉礼貌地朝钱姜笑了笑。
随后便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起身离开。
“她是谁?”
“钱姜。”
沈西泠皱眉想了想。
“她想让你帮忙劝一劝钱大嫂?”
陆冉冉有些惊讶地看着沈西泠,“你怎么知道?”
沈西泠微微勾起嘴角。
“猜的。”
电梯来到八层,钱大嫂住院的楼层。
陆冉冉怪道:
“听奶奶说,钱家三个孩子。”
“钱姜要是想找说客,找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是更合适?”
“按钱大嫂自己说的,她也不像会苛待自己孩子的人......”
钱大嫂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
这才刚走近,还没进门,就听见钱大嫂那中气十足的嗓门。
“猪头!看见你就烦!”
“赶紧给我打饭去,你的脑子是摆设吗?”
接着,病房门被推开,一个长相与钱姜有几分相似的女生推开了房门。
与钱姜眼里的锋芒锐气不同。
她表情淡淡的,有种不动声色的冷漠。
“来探病的?”
沈西泠礼貌地点点头。
“我们替奶奶来探望钱大嫂。”
“这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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