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东报“四”,小素报“五”,又回到袁媛这里,她迅速接上:“六。”
谢临渊刚要张嘴报“七”,突然想起游戏规则,逢七过,于是立即改口,“八。”
赵璃愣了下,指着他道:“哎,谢大哥,你不是应该报‘七’的吗?怎么漏了?”
袁媛真是恨不得上前敲他一下,“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的是‘逢七过’!涨点儿记性吧你。好了,游戏规则大家现在都知道了吧?咱们现在正式开始了啊?一!”
谢临渊还未开口,赵璃就抢着道:“凭啥每次都从你开始啊?就不能由我开始吗?”
“好,那就你先吧。”袁媛颇感无语,争这个有什么意思?
“一!”
“二。”
“三。”
……
“七。”王曜东毫不犹豫道。
小素正准备报“八”,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他,“王伯,你报错了!逢七过,你忘了?”
袁媛几个也都看向他。
王曜东这才意识过来,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唉,真是没法儿和你们年轻人比了。既如此,那老夫我就给你们表演个……喷火龙,如何?”
袁媛带头鼓起掌来,“好啊好啊,咱们来一起欢迎王伯带给我们大家的表演!”
其他人也都热烈响应着,巴掌拍的贼响亮,手心都拍红了。
王曜东面对这样的阵势,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那老脸就算红了也不明显,更何况还是在篝火的映照下,就更是无法察觉了。
他清咳两声,往嘴里哇啦哇啦倒了口酒,对着面前的篝火就是一喷,使得火焰腾的一下蹿得老高,吓了几人一跳。
旋即,他大嘴一张一吸,火苗竟然到了他嘴里,又被他喷吐出来,整个化作一条长龙,在几人上空盘旋了两圈,又回到他嘴里,不见了。
“哇哦!”赵璃看得兴奋不已,忍不住叫了出来。
其他人也是颇感惊奇,两眼放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就连袁媛这个见惯了各种魔术以及小把戏的人也看不出破绽来,心想难不成这老头儿真有口喷火龙的本事?
她稍稍靠近谢临渊,“谢大哥,你有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谢临渊也向她靠近了一点,“王老前辈武功已臻化境,这一点小小的火焰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袁媛蓦地睁大了眼睛,我去,原来王曜东这个老不休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其实他一开始就展示出了他的不凡,只是他一直表现出来的吃货属性以及老不正经的样子,将他的高人风范给败得一干二净,使她都忘了他压根儿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现在她得知这样一个事实后,最开始惊讶过去后,就很自然地接受了。
“哦,原来如此。”袁媛点点头,坐了回去。
王曜东的“喷火龙”表演极大地带动了现场的气氛,几人玩儿得更带劲了。
最后,几乎每个人都报错数过,也给大家表演过,几人又是吃又是喝的,又是笑又是闹的,情绪持续高涨,气氛很是欢乐。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月亮渐渐升至中空,已经到了大半夜了。
赵构来时,看见的就是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的几人。
王曜东仰面横躺着,怀里抱着一只空掉的酒壶。
小素和袁媛抱在一起,醉眼迷离。
赵璃靠在谢临渊肩上,手里还抓着一块油乎乎的烤鹿肉。
这里面,就要数谢临渊最清醒了,不过也是相对的。
只见他腰背挺直,眼神晶亮地注视着前方,手里正拿着一根柴火往篝火里添,一点儿也不打晃,看起来正常得很。
赵构也是这样以为的,遂走到他面前道:“谢临渊,我们谈一谈。”
他没反应。
赵构将手搭在他肩上,谢临渊脑袋机械地转过来,咧嘴一笑,显得有些傻气,颇具赵璃的风范。
他伸手指着赵构,眼神有些迷离,疑惑道:“你怎么有三颗脑袋?”
赵构心里一顿,看来他也醉得不轻。
他站起身,对暗卫下令道:“将阿璃和他们几个送回去。”
隐藏在暗中的几名暗卫闪身而出,扛起赵璃几人转瞬间就离开了。
赵构自己则走到袁媛面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只是袁媛的身子刚一离地,小素双手就抓瞎似的在地上胡乱寻摸起来,似乎对于她的离开很是不安。
赵构看了小素一眼,一脚将一根木柴踢到她手边。
小素的手一碰到木柴,就抓住抱到怀里,继续香甜地昏睡过去,嘴里还咂摸两下,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最后一名暗卫上前将她提起来,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赵构将袁媛往怀里拢了拢,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窝里,躺得更舒服,旋即运起轻功,脚下一个轻点,带着她飞身而起,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那棵壮硕的百年银杏树下。
夜色中,银杏树那庞大的树冠仿佛一把巨大的黑伞,将一切的魑魅魍魉都抵挡在外,营造出一方安宁寂静的小世界。
空中群星闪耀,像是漫天撒下的点点碎金,美丽而璀璨。
而在地下,成群的萤火虫在树丛中飞舞,明黄色的光芒聚集在一起,仿若星河,仿若灯市,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的场景,瑰丽而神奇。
有的流萤则三三两两闪烁在树梢、草丛亦或是人身前身后,忽高忽低,时隐时现,在如水的夜色中飘忽游动,似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只是在单纯的嬉戏。
赵构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然这一刻,他怀中抱着心中所爱,看着眼前这幅情景,心中竟前所未有地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柔情。
他抱着袁媛坐在秋千上,给她喂下一颗醒酒丸,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咽了下去,又哺了一口水进她嘴里。
袁媛沉醉中尚有一抹意识残留,她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有谁堵住了她的嘴,抑制了她的呼吸,舌根也痛得有些发木。
有人要杀了她!她混沌的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至于要“杀”她的那个人为何要对付她的舌头,这个问题不是现在的她想得清楚的。
她心底拼命地告诉自己: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蓦地,袁媛睁开了眼睛,一片如梦似幻的场景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它们集结成一大片云朵,形状瑰丽而多变,似涌动的流金,在她的眼前交织、演变。
这一刻,她不由自主地被这种美丽摄住了心神,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连自己正在被人“谋杀”的事情也忘了。
赵构察觉到身下的人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喘不过气来,他这才稍稍松开她一点,却仍贴着她的唇,轻轻啄着。
忽然他动作一顿,对上了袁媛的目光。
他瞬间如被定了身一般,整个都绷紧了。
袁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始终无法,眼前就像被蒙着一层雾气似的,她伸手去推他。
然而还没碰到他,一只萤火虫就飞了过来,恰好落在她手里,她脸上不禁露出孩童般的喜悦来。
赵构再次俯身,含住她的唇瓣。
袁媛手里的萤火虫倏忽飞走了,光芒闪烁着渐渐远去。
“呱!”一声虫鸣响起。
似乎得到了某种信号,接着各种虫鸣声此起彼伏,似在比赛谁的嗓门儿更亮一样。
在阵阵的虫鸣声中,某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水声被掩盖了下去。
良久,赵构缓缓退出与袁媛纠缠的唇舌,抵着她的额头,平复着急促的喘息。
他一手圈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旋即掌心凝聚起一股气旋,朝后一拍,秋千便被一股反作用力推了出去,荡漾开来。
温柔的夜风中,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赵构下巴搁在她发顶,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背,眼睛半垂着,神情前所未有的餍足放松。
“啾啾啾--”
婉转轻灵的鸟鸣钻进耳中,袁媛醒了过来,脑袋一偏,就看见一束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此刻她睡意仍酣,便闭上眼睛继续睡了一阵,再醒来时,窗前的光影明显更加明亮刺眼了,这代表着日头升得更高了。
昨天……她和小素、谢大哥他们在后山的碧湖边开篝火晚会来着,后来好像喝醉了,那么,她是怎么回来的?
袁媛想了一阵,结果后面的事她完全记不起来了,好像凭空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脑海中有一个场景一闪而过。
流萤……以及某个男人。
唉,左不过就是谢大哥他们将她送回来的,身上衣服也穿得好好的,应该没出什么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袁媛没再纠结,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在院子里活动了下手脚,慢慢往前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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