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做完这一切,急匆匆回去陪儿子用饭。
宫里此时早已乱做一团。
尽忠死了,皇帝意外中毒……
每一件事情仿佛都凑巧赶在了这一刻。
容镜一进宫就碰到站在皇帝寝宫外的孙伯远。
他见着容镜,虚虚拱手行礼:“王爷,您来了。”
容镜淡淡嗯了一声:“孙首辅怎么不进去?”
“陛下的妃子都在里面,臣一个外男不方便进去。”
容镜朝容拂的寝宫看了一眼:“所有的妃子都在里面?”
“门口的李公公说的,王爷不信可以自己进去看。”孙伯远仍是那副谦卑的模样,语气里却带着两分嘲讽。
反正容镜从没把自己的名声和皇帝的尊严看在眼里。
今日别说是诸位娘娘在里面,就是一群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在里面,容镜也会毫不犹豫的闯进去……
然而出乎孙伯远的意料。
容镜是容镜只是同他一样站在檐下,看着那巍峨的高墙。
孙伯远刚开始还是偷偷打量容镜,见容镜没反应,索性光明正大的看。
看了好一会儿,见容镜仍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孙伯远迷惑了。
“王爷不进去?”
“一群女眷在里面,孤这个时候进去像什么话……”
孙伯远诧异地看着容镜。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摄政王能说出来的话?
眼前这人该不会是暗卫假扮的吧?
“孙大人为什么这样看孤。”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王爷有些……陌生。”
容镜微微侧眸:“孙大人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
孙伯远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男人不自爱,犹如烂白菜。”
他,容镜,很自爱。
自爱,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孙伯远怀疑容镜是在内涵自己。
毕竟摄政王从来不会说没用的废话,更不会说什么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然而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听大殿里一阵哭嚎。
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容镜看向宫门口,他来的路上就让人去请容姝了,这会儿容姝该到了……
正想着,就见容姝满头大汗地跑来。
“阿拂他怎么样了?”
“里面都是女眷,孤和孙大人不方便进去,你进先去看看。”
“好。”
容姝也不废话。
她果断让太监开门。
一进屋,容姝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嫔妃,往里走便看到站在龙床旁边满脸着急的贤妃。
贤妃一双眼睛哭得通红,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旁边是正在给容拂施针的太医谢墨。
容姝走到贤妃身边:“皇兄现在什么情况?”
贤妃擦着眼泪:“中毒了,谢太医说陛下性命垂危,若是半个时辰内部能苏醒,只怕……”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容姝想要安慰她两句,可看到病床上,容拂那骨瘦如柴,气若游丝的样子,容姝也瞬间红了眼睛。
她好声道:“先让妃嫔们都出去吧,孙大人和皇兄现在都在外面等着觐见呢。”
贤妃听到摄政王到了,也不哭了,面露讥讽:“王爷的耳报神可真够快呢。”
“这宫里才出了事儿,王爷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容姝转头,眼睛赤红地瞪着贤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公主不清楚吗?”
“木兰秋狝的时候,整个围场的安全都是王爷负责,大家都没事儿,怎么偏就陛下遇刺了?”
“回京路上,本宫几次请摄政王给陛下诊治,摄政王看都不看本宫一眼,他何曾陛下放在眼里,又何曾将本宫放在眼中!”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整个京都除了他谁会期望陛下出事儿!”
“毕竟只要陛下一日不死,摄政王也只能是摄政王!”
容姝眉头紧皱:“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贤妃,我看你是活腻了。”
“本宫活腻了?”
“呵呵,长公主还真是会开玩笑呢,我且问长公主,既然摄政王不想取而代之,为什么不给陛下医治。”
“为什么昨日谢太医刚说了陛下情况好转,醒来就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偏偏第二日,陛下的贴身的太监就死于非命,陛下也意外中毒。”
“莫非长公主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落在了贤妃的脸上。
“贤妃现在清醒了吗?”
容姝犹如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
“皇兄从来就不屑这皇位,他若是想,以他的手腕和能力不会等到今日!”
“他更不屑用这种手段……”
“这种话你最好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不然,别怪我不顾多年姐妹情谊。”
说完,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个不停的嫔妃:“都闲着没事儿干是吧!”
“那就都回去给陛下抄录佛经,保佑陛下早日醒来!”
妃嫔们还想说什么,可对上容姝那双满是威仪的双眸,顿时又胆怯起来。
只能一边啜泣,一边散去。
贤妃没想到容姝会忽然动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
她抹去嘴角的鲜血,冷笑着道:“长公主和摄政王当真是兄妹情深啊。”
“本宫不过说了几句合理猜测,长公主便维护上了。”
容姝眯起眼睛:“贤妃你是还想挨打吗?”
“本宫是陛下亲封的贤妃,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话音刚落,容姝又一巴掌落在贤妃的脸上:“皇帝亲封的贤妃?”
“那是什么东西。”
“论身份,本宫还是先帝亲封的第一公主,容拂见了我都要乖乖叫我一声姑姑。”
“从前贵妃活着的时候,见了我不一样跟老鼠见了猫似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用身份压我?”
“回你的寝宫好好待着,这贤妃的位子你若坐腻了,有的是人想替你坐。”
贤妃没想到这种擅废妃嫔的话容姝都敢说!
她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后宫里那些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蹭刀捅驸马,也曾舌战群臣。
不甘心地瞪了容姝一眼。
她转头看向无比窝囊的谢墨,只能转头愤恨离去。
大殿里没了皇帝的内眷,容镜和孙伯远这才进屋。
外面又飘起了细雪,容镜的肩头落了许多。
他没废话,走到容拂床边。
见容拂嘴唇乌青。
他手指快速搭在容拂的脉搏上。
确定是中毒后,他从胸口的衣襟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他捏着容拂的嘴就给容拂塞了进去。
“扶他起来。”
说着,他迅速拔掉容拂身上的银针。
周围的太监将谢墨挤开,迅速将人扶正。
容镜眼疾手快,十余根银针迅速扎在了容拂头顶。
“银针。”
谢墨忙抖着手,将银针奉上。
不过几个呼吸间,容拂身上又多了十余根银针。
孙伯远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他看容镜那施针手法,完全不把容拂当人医治……
就在他准备斥责容镜出手粗暴的时候。
容拂哇的一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同时,能够清楚的看到,容拂的呼吸比刚刚要顺畅许多。
而容镜已经气定神闲地起身擦手。
他走到桌案前,飞快写下方子:“让太医院的人煎药,出一点差错,太医院上下做好砍头的准备。”
谢墨接过方子的手一抖,他侧头看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容拂,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
容镜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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