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季天心方才所说的那句要吃了食月的话，白术现在反而有点担心起食月来了。

        要是这只小饕餮真的惹恼了心儿，该不会真把它给吃了吧？

        “师父何时离开？”季天心转头询问。

        “很快。”白术叹道。

        其实以他现在的修为无论做什么，都无需受到牵绊。

        只不过……家族的事情，终归还是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下的。

        毕竟当年，他也是一时意气离开。

        多年未归，有些亲人已经到了大限，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回去一趟。

        虽然修为越高，对于生老病死看的越淡，可是人之常情，还是应当在的。

        季天心点了点头，抬起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白术的肩膀，“天道本无情，人人都须遵循天地轮回。有的人可破道，可大部分的人，都须遵循生命的本质。从有到无，最后归于尘土。”

        她知道白术回去的目的，从之前偶尔师父提起的时候她就大约猜到了。

        原本见心儿这般小大人的样子认真模样，白术想笑的，可当她说完之后白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想到，心儿对生死竟看的如此透彻，她竟这般轻而易举的堪破了生死的本质。

        无论是生，还是死，对许许多多的人来说，这是一辈子或许都无法堪破的玄妙——包括他自己。

        但在她的眼里，生死这般寻常，也是这般从容。

        难怪……

        难怪她修为能精进的这般快。

        这样的悟性，这样的心境，早已不是凡夫俗子能够达到的。

        甚至，这个时候的心儿让他一种虚幻的飘渺感。

        “生死，才是本质。”白术看着季天心，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季天心浅浅一笑，“师父说的对。”

        白术抬起手，将轻轻拍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缓缓拿了下来。

        目光也不禁落在了季天心的那只如玉脂般的小手上。

        明明……这是小手看上去握起拳头都才那么小那么小一点点呢……

        白术也笑了一下，似又一股笼在身上的阴霾散去，整个人都变得比之前明亮了几分。

        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郁结，竟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解了。

        武道修为不易，不易的其实并非武技和肉体的淬炼。

        更艰难的，是心境。

        心通，则万般通，心阻，则万般阻。

        修为越是高，对心境的要求便越高。

        肉体，为武。心境，为道。以武入道，便是武者一生所求。

        素卿听得似懂非懂，但是她知道主子说的，一定不会有错的。

        所以和以前一样，她把每一句话都记了下来。

        季天心也缓缓收回了那只手，收回来之后便缩回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此时，白术的心情比起方才似乎也愉悦了许多，“食月现在灵智还未全开吧，现在的模样倒也也十分乖巧讨喜。”

        季天心点头，“它才出世几日，再过几日便好了。婴幼期，也还有一段时间呢。”

        不得不说，季天心总是用着她软萌萌，奶气又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着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可偏偏这种违和又可爱的很。

        “不过……”季天心微微颦了下眉，“长大了，它会很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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