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歌曾在这个别院里住过,地形不陌生。也正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魏荆,带她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医治了身上无数的刀口,连个伤疤也没落下。
远远看见轩辕长倾的书房亮着灯,他应该还没有睡,正在处理公务。
书房前的院子里,栀子花盛开,雪白一片,花香浓郁迷人。不过季节当下,已有败落之象。
夏侯云歌奔到书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哭声,嘤嘤泣泣的很是凄凉。
仔细一听,竟然是柳依依在哭。
夏侯云歌僵硬了脚步,定在门口。
不明白,深夜柳依依在轩辕长倾的房里哭什么?
就听见柳依依哽着声音说,“长倾,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虽然懂得医术却不会照顾小孩子。我不是有意的……”
夏侯云歌心口绷紧,手都开始在颤抖了,继续听屋内柳依依哭着往下说。
“那么小的孩子……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不能吃的……”柳依依吸着鼻子,哭的很是可怜。
轩辕长倾没有说话,也不知在屋里是什么态度。
“长倾……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柳依依声音哀哀,柔弱的让人心生可怜。
夏侯云歌却一把推开了门,直接闯了进来。
轩辕长倾不质问柳依依,她倒是要质问一句。
“你到底给小福儿吃了什么?”夏侯云歌怒目瞪向哭得双眼红肿的柳依依。
“什么?”柳依依却一脸茫然,抹着眼泪不知夏侯云歌在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临海的地方夜风很凉的。”轩辕长倾站起身,深眉紧锁,一副心情郁结的样子。
“我若不过来,还真不知道,这幕后下手的人,竟然会是她!”夏侯云歌愤然指着柳依依,大步奔向柳依依,吓得柳依依连连后退。
“王妃,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柳依依吓得脸色苍白,连连道歉。
可现在的夏侯云歌完全就向遇见老鹰的母鸡,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迎战敌人。
轩辕长倾却忽然出现在柳依依身前,将怒气冲冲的夏侯云歌拦了下来。
“小孩子贪吃,只是吃错了东西,调理一下就没事了,何必大惊小怪!”
夏侯云歌不敢置信地望着轩辕长倾,“只是吃错东西?调理一下?这就是你身为父亲该说的话?你说我大惊小怪,那是我的孩子,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也只有身为母亲才知道,孩子受到伤害那是揪肉的疼!”
说着,夏侯云歌的声音竟然哽咽了。
现在她恨不得,躺在那里唤都唤不醒的人是她,而不是那么幼小的福儿。
“小福儿怎么了?”轩辕长倾深眉高耸,竟然一副全然不明白的样子。
“你装什么糊涂!柳依依在这里哭什么?不是说给小福儿吃错了东西?”夏侯云歌瞪向躲在轩辕长倾身后的柳依依,一对眸子好像一把双刃剑,吓得柳依依头也不敢抬。
“那么小的孩子,还在吃奶,怎么能吃别的东西!”夏侯云歌是当真完全失控了,气得怒喊起来。
轩辕长倾一听是小福儿出了事,也顾不上阻拦夏侯云歌,直接冲出书房,直奔夏侯云歌的房间。
柳依依见自己失了轩辕长倾的保护,吓得连连后退两大步,却被夏侯云歌一把拽住胳膊。
“你说!到底给小福儿吃了什么东西!”夏侯云歌脸色黑沉的好像浓云密布的天空,一双美眸如燃烧的火焰烘烤着柳依依。
“王妃……你误会了……”柳依依泪眼朦胧地说,“是我给辰儿吃错了东西,我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的。”
“辰儿?”夏侯云歌皱起眉。
柳依依委屈地吸着鼻子,“前段时间,在惠安镇的时候,遇见一对母子,他们也跟着来了虞城,是要找在前线打仗的丈夫的。辰儿乖巧,长倾很喜欢,便留在别院住下了。一直都是我跟着荣华姐帮忙照顾。白日里,渔夫打了点好的鱼虾,说是这么多年,难得打的好东西,我便想着辰儿瘦弱,给他补养,没想到他吃了后出了一身的疹子。”
柳依依哭的双眼更红了,整张脸都埋在一片泪水中,“我以为王妃知道此事,来找我问个清楚,我真不是有意的!小郡主那里,我更是没有插过手的。我虽没养过孩子,但也知道小郡主那么小的孩子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呀!”
夏侯云歌讷讷地松开了柳依依的手,唇角动了动,挤出俩字。
“抱歉。”
说完,夏侯云歌便如一阵风般冲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柳依依知道小福儿出了事,也赶忙擦干眼泪过来探望。
夏侯云歌冲进屋里时,轩辕长倾正抱着小福儿,即便他来回摇晃,那小福儿依旧睡的酣甜,就好像怎么唤也唤不醒。
“福儿,福儿,福儿……”轩辕长倾一连呼唤了数声,小福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轩辕长倾也急了,“都是我的错,那会你说孩子贪睡,我就应该让你唤醒她!都是我疏忽了!都是我疏忽了。”
见轩辕长倾都乱了阵脚,夏侯云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看见柳依依站在门口,赶紧跑过去一把抓着柳依依进门。
“你懂得医术的,你快来看看,小福儿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对不起!”夏侯云歌连连道歉,就怕柳依依不给小福儿医治。
柳依依叹口气,她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呢。从轩辕长倾的怀里小心地接过小福儿,手指在小福儿小小的手腕上搭脉。
那细弱的脉搏,虽然微弱,却是平稳的,不似有什么事。
柳依依也皱眉不解了,迷茫的抬头望着轩辕长倾,“这种情况,我从没遇见过。”
夏侯云歌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若不是苏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只怕就要昏倒在地了。夏侯云歌求救地望着轩辕长倾,他却也不比她能冷静多少。
“赶紧再去找大夫!”
轩辕长倾一声令下,便有不少的人跑出去,去请了好几位郎中还有军医,可他们一一把过脉之后,都摇头和柳依依说的一样,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脉搏是平稳的,可孩子就是深睡不行。
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完全就是处在熟睡之中,而且还睡得十分酣然。
“明早看看,能不能醒吧。若再不醒……”老军医摇摇头,捻着雪白的胡须,“这种情况啊,不是很妙,小郡主总是睡着,不吃东西饿也饿坏了。”
轩辕长倾的脸色瞬时寸寸结冰,真恨不得一把揪住那老军医的衣领。可老军医那般年迈,在虞城这一代名声极旺,医术极高,有妙手回春在世华佗的美名。
当日夏侯云歌在虞城重伤,也是这么名医死里救人,虽然好的不是很快,却是难得的妙手了。
想要在世间找到如魏荆那般神仙般的医术,那是极不可能的。
轩辕长倾赶紧放飞许多只信鸽去找魏荆,可这些日子,他早就不止一次放信鸽找魏荆,魏荆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音信全无,也不知这一次能否寻到他。
老军医捻着胡子,一对浑浊的老目看向夏侯云歌,“老夫在十多年前听说一个传说。”
老军医的话没有说下去,就定定地望着夏侯云歌。
“什么传说?”夏侯云歌紧张的追问。
“听说南耀的长公主……咳咳……”老军医咳嗽两声,看了一眼在一旁焦急的轩辕长倾,“也就是摄政王妃啊,出生的时候,也是熟睡不醒,后来……”
“后来怎样?”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异口同声,急急追问。
老军医看了一眼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有点为难的说,“后来老夫就不知道,王妃是如何苏醒的了。”
轩辕长倾看着夏侯云歌,仔细回想儿时的往事,他五岁来南耀为质子,七岁的时候,皇宫里诞生了一位极为漂亮的公主,南耀先皇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可那时候,轩辕长倾年纪幼小,是一直住在宫外的王府里,从来不得进宫,对宫里这位公主出生后熟睡的事,一无所知。
“你自己想想,若是有这样的事,不可能一点苗头都想不起来!”夏侯云歌紧张地盯着老军医,等着老军医仔细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老军医摇摇头,“就听说王妃出生熟睡不醒,后来的事,宫里的风声把的很紧,怎么能传到外面来。老夫还是从一位曾经在宫里做太医,归乡的同僚那里听了这么一嘴。”
“那位老太医呢?”轩辕长倾赶紧追问。
老军医摊摊手,“前几年就过世了,已经去了。”
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感觉所有的希望一下子被一桶冷水熄灭了,再次跌入一个没有光线的深井之中,一片漆黑,没有曙光。
“既然,既然我原先有过这病,既然我还活着,小福儿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是不是?”夏侯云歌抓着轩辕长倾,追问他,“你告诉我,小福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南耀的先皇后,那可是懂得医术的,虽然鲜少出手,天下谁不知道,那是圣手啊。堪比现在江湖上的魏荆公子……至于当时是不是先皇后挽救的王妃性命,老夫也不得而知。”老军医摇摇头,唉声叹气。
夏侯云歌急得整颗心都是一团乱麻了,脸色惨白惨白的吓人,泪眼朦胧地望着在襁褓中睡得格外香甜的小福儿,一阵揪心的难受。
这个时候,门外匆匆有人来禀报,“王爷,不好了,海上有动静!”
祁梓墨竟然趁着现在来攻城!
轩辕长倾深深地看了一眼小福儿,又看了一眼夏侯云歌,“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魏荆。”
说完,轩辕长倾便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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