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暗暗叹了口气,可不敢乱七八糟喂什么药草,只好继续将绸布浸透拧半干,覆上蓝漓的额头,隔一会儿换一次,同时也希望这个女人意志力好一些,能有些效果。
这一顾着,便是一整个晚上,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高热褪去,却浑身发起冷来,冷的直打颤。
“好……好冷……冷……”蜷缩在干草上的蓝漓无意识的呻吟着,整个人也抱成了一团。
白月笙冷眼看了会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丢了过去,准确无误的盖在了蓝漓身上。
此时本就是六月,气和暖,外衫也是轻薄,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蓝漓虽拉紧了那蓝衫裹在身上,还是冷的厉害。
白月笙冷眼旁观,倒头就睡,但那打颤的声音分明那么,却让人不能忽视,细细碎碎的呻吟和几分难抑的不舒服,让白月笙无法入睡,他翻身坐起,手掌一动,盖在了蓝漓的背脊之上,将已然开始恢复的内力注了一些进去。
蓝漓的轻颤渐渐停了下来,慢慢的,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白月笙倒头睡觉。
却没想到,不过是半个时辰,那冷的发颤的细碎呻吟声再次响了起来。
白月笙心情糟糕透顶,瞪着蓝漓的后背恨不能烧出一个洞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麻烦,可偏生自己又不能视若无睹!
正在这时,一双手颤抖的摸索上他的手臂,白月笙浑身一僵,瞪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两只素手,下意识的想要震开。
他厌恶任何女饶碰触。
可下一刻,蓝漓却用双手直接将他手臂抱在了怀中,因为他体温微暖而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明媚的月光照进树洞之中,落在她微露的半边脸颊之上,因高热发冷而泛红的脸颊莹润而吹弹可破,眼儿微闭,原蹙着的眉头也似有几分舒展,而最紧要的是,因为她的过分接近,一股陌生又似熟悉,像是从遥远的上辈子而来的特别气味,摄住了他的感官。
这个味道……
他倾下身子,想要仔细确认一下,却不想,又什么都闻不到,除了清清的药草香。
白月笙若有所思的看了蓝漓一眼,最终没有震开她。
第二日,有船来到梁上,船上数人找到了白月笙,恭敬的行了礼。
是他找来的救援之人。
在他可以行动的那日,他便已经传了讯息出去,料想救援也是这一两日的时间,只是原本并未考虑过那个女人,如今却要带她一起离开。
蓝漓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之上,屋内布置的精致而典雅,床头点着安神的熏香,绿意由窗口处探过,还有脚步声从屏风之外传来。
是白月笙。
蓝漓垂了下眼眸,看来,是他的人去过岛了?额际微微闷疼,她忍不住蹙了蹙柳眉,记忆只停留在那夜冒雨满岛寻找白月笙,回去却忘了浑身湿透发了烧。
“醒了?”分神的空隙,白月笙已入了内室。
“嗯。”蓝漓轻轻应了一声。
他淡淡看了蓝漓一眼,开门见山的道:“罢,你想要什么?”
“什么?”蓝漓微愣。
“你救了我,不是吗?”
蓝漓一怔,“然后?”
白月笙道:“我不喜欢欠别人。”
看着他冰冷的不带一丝颜色的脸,一副要银货两讫互相扯平的样子,蓝漓反倒好整以暇的笑了起来,“我过,那只是意外,只是巧合,但若你一定要这样的话……就记上一笔好了,等我想到要什么,再来跟你讨要。”
白月笙眸子微眯,没有理会她绕口令一样的话语,就这般看着蓝漓带笑的苍白脸颊,忽然问道:“五年前,你在何处?”
蓝漓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表情却努力维持镇定自若,淡淡笑道:“自然在我家。”
白月笙视线高深莫测的看着蓝漓,蓝漓的回答是什么,似乎已然不重要,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想去何处,我送你。”
“那……麻烦了,我要去陌阳城。”蓝漓唇瓣微抿,她心中预感极其不好,唯有装傻到底。
白月笙没话,转身离去。
厢房门外,他却忍不住停下脚步,微微侧首,停顿了一下,便既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蓝漓没有见到白月笙,大夫每日固定时间来诊脉,还有两个丫鬟贴身伺候,蓝漓才知道,这里是渭海边上的一座城镇,自己来这里已经有好几了。
蓝漓一听,差点把刚吃进去的药吐出来,如果白月笙对她的身份有怀疑,如今自己的老底只怕都被白月笙给查的一清二楚了,莫怪那日他是那种眼神。
她是蓝漓,这其实没必要隐瞒,因为入京之后总会见面,但关于家轩,她却还没做好让任何人知道的准备,尤其是白月笙,好在当年离开京都之前,她就将关于那件事情的所有蛛丝马迹全部抹掉,他不会查出什么来。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需即刻离开这里,找到最近可以联络到彩云他们的地方,有备无患。
而想要离开,就得先养好身子。
第三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的大好,正思忖着离开的办法,一个中年蓄着长须的男子找上了她,开口便道:“姑娘准备一下,这便要出发了。”
“是要……去何处?”
男子道:“送姑娘去陌阳。”
蓝漓微愣,自己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还了一个南辕北辙的陌阳城,没想到白月笙居然真的要送她去哪里?她的心中七上八下的,脸上却保持着最甜美的笑容,似乎十分惊喜,“真的吗?先多谢先生了。”
男子一点头,当是回应。
半个时辰之后,蓝漓无奈坐上马车南下陌阳,只是,她可不能真的跑到陌阳再折回京城,这样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月时间,京中父母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于是,在走了两日,进入一个闹市之后,蓝漓便找了个机会溜之大吉。
……
渭海边畔镇的官道路口,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停在树荫下,黑衣劲装的车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眸光锐利而冷肃,远远的,一个中年蓄着长须的男子施展轻功落在马车之前,恭敬的道:“主子,她逃了。”
马车内,白月笙眸光平淡的扫视着桌面上的信笺,听到这则消息,半点也不意外。
长须男子没等到回复,也不着急,隔了会儿,才道:“可否要属下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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