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英嘻嘻笑道:“可你就是姐姐啊。”
彩云一噎,战英已经笑着离开了。
那方,蓝漓正用着早膳。她这一段时间偶尔也去看过战英,前些时日战英都挂着脸,看起来难免有些哀伤,今日却瞧着是多云转晴了。
蓝漓一笑,“得手了?”
这话问的微妙。
战英刚走过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蓝漓的是什么,顿时脸色爆红,“没、没——”
蓝漓叹息,“就那么点事情,怎么就那么难办?”
她一直以为,大部分的女人若是没有一点感情基础都难以接受异性的亲热,但战英对战坤可是觊觎已久,自然心里是愿意的,男人么,下半身动物,与那件事情上,生理冲动高过理性,何况那个女子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同床共枕这么多日,战坤居然还没下手,这不禁让蓝漓开始有些怀疑,他某方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
可……
战坤那种高大威武的男子,真的会有那方面的问题?
她哪里知道,在战坤的眼中心中,战英都是那个十二三岁的样子,是孩子,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孩产生冲动?
战英脸色红红,心里也十分懊恼,“虽然我和坤哥哥还没迎…但是他总算是到屋内歇着了,也是好事,那件事情……其实不急……不急的……”
蓝漓点点头,“也是。”反正生米煮成熟饭是迟早的事情,也不在乎这一两日时间。
“多谢王妃关心。”战英羞怯的了一声。
蓝漓并未多言,只是视线又慢慢落到了不远处的彩云身上,这会儿彩云正在指挥那些花匠心搬动花房的兰花,要加一个暖炉进去,免得兰花被冻着。
想起彩云的心思,蓝漓心中不免又是叹息一声。
她身边这两个丫头都是性子极好,容貌不差,又武功高强,除了出身差些,怎么放在人堆里那也是拔尖的,情路却似乎有些……不那么顺畅。
可是转念一想,生活之中,本就是无奈心酸多过逞心如意,哪有那么多的完美爱情,想要美好,必定都是要受些挫折的。
早膳结束之后,蓝漓习惯性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满庭芳的筹备已经进入尾声,如今只等着陆泛舟那里的禾海素纱了。
蓝漓翻出陆泛舟那日拟定的那些条框,从头到尾又认真看了一次,不得不这个陆泛舟真的是人精,只蓝漓那一次一式三份他记得清楚不,而且将蓝漓的心思拿捏的也是分毫不差,拟定的这张单子蓝漓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但……
蓝漓想到陆泛舟,就想到那只黄梨木箱子里整箱子的书籍和绘本。
想到绘本,就想到了蜂蜜,然后浑身就会很不舒服,感觉鸡皮疙瘩都没地方掉。
陆泛舟……送那种书给白月笙,她姑且也就不什么了,只当是他们师兄弟兄友弟恭联络感情,但送了绘本之后,还用加了蜂蜜的禾海茶提醒她那绘本的事情,还问她“味道”如何,就未免显得太过……下流猥琐。
尽管,蓝漓觉得陆泛舟不该是这么猥琐的人,但现实如此,她怎么可能自己为陆泛舟开解?!她对陆泛舟的成见由来已久,脑子里对陆泛舟的想法自然也是一黑到底。
蓝漓神色别扭之中带着几分厌弃,在那张纸下面加了几条,事先声明红利的分配办法时间地点等等,这次请肃亲王做见证人,然后就让战狂前去交给陆泛舟。
岂料战狂离开之后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王妃,陆公子看过之后并无异议,可签下这个协议,不知何日时辰合适?”
“今日就合适……”但她是不想见陆泛舟的,想了想,道:“这样,你去叫彩云过来。”
“是。”
战狂离开片刻,彩云到了书岸边上站立,“姐,有什么吩咐?”
“满庭芳和陆泛舟的协议已经敲定了,你带着我的私印去,叫上柴宁,将这协定誊写三份,去和陆泛舟签了。”
彩云滞了滞,“可这件事情以前不都是姐亲自去吗?”
“我今日不想出门,何况铺子和生意的事情都是交给柴宁的,你们办事我也放心,去吧。”
彩云自然不好多什么,转身告退表示明白。
彩云离开之后,蓝漓又看了看关于烟雨楼改制的事情,烟雨楼经过这段时间桑嬷嬷等饶修整,已经开始了正常运转,只是选花魁和花主的事情还要操些心。
手指轻轻一动,蓝漓拉过纸张正要书写,却不心将几张纸划拉的掉了下去,战英忙上前去捡。
一张纸正落在蓝漓脚边上,蓝漓俯身,却忽然滞了一下,桌脚上的花纹变了,她记得原来不是这个。
“战英,谁换了这里的家具?”坐起来的时候,蓝漓顺口问道。
战英想了想,“似乎前日听坤哥哥起换家具的事情,应该是王爷吧。”
蓝漓微蹙眉,暗忖了一句莫名其妙。
等将手头的事情都忙完,蓝漓觉得腰有些酸,下腹也胀胀的不是很舒服,似乎是……那种事儿的先兆。
蓝漓皱了皱眉,不由觉得,女缺真有些辛苦。
桂嬷嬷照顾她许久,也估摸着就是这几日的事儿,早早就有准备,瞧着蓝漓神色,立即让人准备了红糖姜茶,又准备了一个暖暖的汤婆子,才前来唤她,“王妃,时辰不早了,您忙了这么久,不然先休息一会儿,等过两日身子利落了在忙也不迟。”
蓝漓点点头,“也好。”
回到内间,蓝漓更了衣,喝了姜茶,将汤婆子放在腹,坐在了惯常靠坐的美人榻上并盖了软毯,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脸上的郁色也褪去了不少。
桂嬷嬷体贴的道:“老奴让厨房准备了一份猪血汤,等会儿就为王妃送来,王妃可先休息一下。”
“嗯。”
等桂嬷嬷离开之后,蓝漓靠着美人榻,瞧着不远处的月洞门和通往水阁那条青砖路,想着,不知道白月笙这次要忙上几日?想着想着,脑袋迷糊起来,竟睡着了。
这一觉不沉,清醒的时候桂嬷嬷送了猪血汤来,蓝漓用了一些之后,忽道:“你去把战狂叫来。”
“是。”
战狂很快到了,站在离蓝漓三步远的地方,躬身,“不知王妃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工部匠人那本名册已经送到王爷手中好些日子了,不知道查的如何了?”
“这……”战狂顿了顿。
“怎么?”蓝漓挑眉,“是不能?”
“不是。”战狂忙道:“只是……”
蓝漓淡淡道:“算了,你下去吧。”战狂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明了是有所顾忌,她自然不会为难别人,可,名册是和密道有关的事情,前前后后她都是知道的,有什么可顾忌的?
战狂似乎是松了口气,“属下告退。”
他退走之后,蓝漓托着腮想了想,莫非是透过名册,查到了什么要紧的人和事,或者……是有什么危险?
毕竟,在京城底下修建密道,绝非等闲之事,单是能修建这密道的人,就值得推敲,必定是要牵扯权贵,而至于修建密道的目的,就更是耐人寻味了。
想了想,蓝漓的眉又蹙了起来。美人靠上,她也是坐不下去了,只得站起身来,可起身之后,却觉得自己似乎也无甚事情可做,脑中始终记挂这密道和名册的事情,她的性子便是如此,无事的时候怎样都好,若是心中有什么事情被吊着,那是必定舒服不聊。
她听彩云起,白月笙这几日去瞧了肃亲王两次……要知道,肃亲王在华阳王府住了这么些日子,白月笙很少主动去看望他,倒不是白月笙没礼貌还是不尊敬长辈,而是真的没时间,有的时候回府也会凑巧碰上顺势问候,但专门抽空去见肃亲王,却是极少的事情。
肃亲王在朝中的地位,她是清楚一些的,若非是有什么难解的事情,白月笙也必定不会去见肃亲王就是了。
披了带毛圈的大氅,蓝漓带着战英到了肃亲王所在的院子。
老王爷因为这几日风寒都是躺在榻上,如今还真是有些腰酸背痛了,正在院子里活动,至于这活动内容嘛,都是蓝漓教给他的,在现代大众而养生,是为太极。
“来了?”肃亲王一边打着太极,一边道:“先做会儿吧,马上好了。”
“嗯。”
战英上前,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蓝漓怀郑
院内毕竟还是有些冷的,蓝漓并未推辞,抱好了暖着手和腹。
她瞧着肃亲王的动作,不得不,经过几年的练习,肃亲王打起太极来也是像模像样,他原本因为对生活失去信心,身染沉疴,这些年在蓝漓的调养和他自己坚持锻炼活动之下,渐渐都有所改善。
慢慢的,肃亲王收了势,接过睿涯手中的衣服穿好,抹着额头的汗水,看向蓝漓,“今儿倒是知道来瞧老夫了。”
蓝漓微微一笑,“每日不都过来?哪一日没瞧您?”
“每日?”肃亲王哼道,“的你多有孝心一样,你啊,现在也变得口是心非起来了。”
他到底看着蓝漓也七八年了,就算蓝漓心思藏的深,但活成人精的肃亲王哪能没看出来,今日的蓝漓明显是有心事。
蓝漓呐了呐,“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罢,什么事。”肃亲王倒也干脆。
却是一旁睿涯不由腹诽,果然是不一样的,要知道华阳王前来有事相求的时候,肃亲王可不是这个态度,那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蓝漓摆摆手,让战英退下。
肃亲王抬眸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到蓝漓脸上,“怎么了?”这次口气带了几分认真。
连贴身的丫头都不能听的事情,肃亲王怎么能不认真。
“阿笙这两日来找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肃亲王一怔,“你不知道吗?”
蓝漓摇摇头。
肃亲王皱眉,心中暗骂白月笙混子。
“他是要做什么吗?”蓝漓问。
“嗯。”肃亲王只得点点头,“是要做些事情,但比较复杂。”
“是什么?”
肃亲王滞了滞。
蓝漓又道:“您也不能跟我吗?”
肃亲王抿紧唇,“和密道的事情有有关,具体老夫并不清楚,不过你放心,看他的样子,把握十足,不会出事。”
“什么时候?”
“秋弥之时。”
蓝漓点点头,神情清冷漠然如故,但肃亲王却还是从其中看见了些什么别的东西,那情绪闪的太快,他没有分别出是什么来,但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点什么。
“老夫想着,他不与你,估摸着是忙的昏了头,你心里可别着恼,为这么点子事情不舒服划不来。”
蓝漓笑了笑,却不如刚进来时候的轻松,“我知道,我都明白,对了,过几日秋弥您要去吗?”
肃亲王心中一叹,知道她心底还是介意的,蓝漓的心思,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懂,有时候又觉得一点都不懂。
“不去了。”本来要去,现在不打算去了,就留在府上看着点,把握十足的事情,也难保出个万一不是。
蓝漓轻轻嗯了一声,“您老先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
“去吧。”
待蓝漓走后,肃亲王的神色微微一沉,“这个混子,到底搞什么鬼?!”
睿涯不冷不热,“正合您的意思。”
“什么?”肃亲王瞪向睿涯。
睿涯道:“王爷素来希望华阳王夫妇不和,好给王妃找个更好的,如今正和王爷的意思。”
肃亲王眼角一抽,气的不轻,拿起手边的茶壶就丢了过去。
睿涯抬手一接,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茶壶稳稳当当落在他手中,一滴茶水都没撒出来。
“滚出去!”肃亲王怒道。
“请恕属下不能遵命。”睿涯声线平静,“王爷救命之恩,属下无以为报,所以发誓这一生护卫王爷周全,不敢有失……属下知道,王爷不喜欢属下,但还请王爷忍耐。”
肃亲王吹胡子瞪眼,什么意思?因为自己当初在战场上顺手救了他并送去星阁培养成才,所以他就要借着报恩的借口留在自己身边每日荼毒自己还兼职不听话气的他吐血,不死不休,赶都赶不走?他手怎么那么贱,当初救人干嘛,为何不补他一刀直接要了他狗命,也好过留着现在呕的他吐血好!
……
蓝漓回到了水阁的内间,看起来神情平静,但心思,却已经百转。
她自然相信,白月笙不是刻意瞒她,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没必要,所以这些事情她才不知道。
但这种忘记,或者没必要,都不是她想要的。
难道她们不是夫妻吗?夫妻本该一体,她实在讨厌这种丈夫的事情还要别人开口告诉她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糟糕,糟糕的她心口有些堵,堵得难受。
迈步入了内间的时候,她忽然脚步一停,那件事情……是与沁阳王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吧?
这样一想,似乎很多事情都的过去了。
这个男人啊,这么多年了,除了沁阳王白月辰的事情,也难有别的事情让他如此费心尽力,他们之间,还真是兄弟情深呢,深得他忘记了告诉自己一声。
“王妃……”战英伺候蓝漓久了,也隐隐感觉到蓝漓周身气息的冰凉,“您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战英做错了什么?”为何与肃亲王话还要支走她?
蓝漓回神,“没,就是有些不舒服。”她笑笑,意有所指,“你知道,女子那个时候,心情总是容易多变的。”
战英松了口气,“那就好,唔……这样吧,属下帮您揉揉?”
“你会吗?”
“嗯。”战英点头,“原来在战阁的时候,一个月三十日,恨不得三十一日都练武不得休息,每月那几日也是一样,有的姐妹痛的难以忍耐,都是靠着以前的前辈传下来的按摩方法,缓解疼痛。”
“那你过来吧。”
“是。”
战英的手带着点薄薄的茧,接触皮肤的时候却十分的舒服。
蓝漓靠在美人靠上,身体的不舒服很快在战英的指下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是医者,自然知道,战英的手法是与穴位疏导有关的,不过她有些奇怪。
自己往日月子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过,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太累了?
……
白月笙将所有与英国公密道事件有关认证物证全部收集,并且将罪证等承递白月川。
御书房内,白月川视线冷漠,淡淡扫过那些证物。
“暗中豢养工匠,私造密道……”白月川慢慢重复,唇角扯着一抹冷笑,“这个英国公,还真是胆大包,当朕是瞎的不成!”
白月笙沉声道:“这些年来,英国公利用孙平军器监副史的职务之便,更是私造兵器,按照所查到的玉家暗营之中留下的造册记录来看,私造的兵器怎么也有数千,只是如今密道被堵,查探不到究竟,也不知到底数目为多少,但依臣弟近来查探可知,那些兵器的数目只会更多不会少了。”
白月川冷哼一声,神情霎时阴郁不少,御书房内的气温霎时间冷了不少,作为皇帝,他的城府远比外人所见要深沉的多,且白月川眼线遍布,血滴子渗透能力之强,朝中重臣几乎全在自己掌控之中,英国公背地里所做的那些事情,白月川或多或少是知道的,但私造兵器,却是白月川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这么……”白月川慢慢开口,道:“当初孙于氏灭口孙平,就是英国公怕接着孙平查到他身上去。”
“按照常理推断,应该如此。”
“什么叫应该如此?”白月川眼眸微眯,“阿笙的意思是,莫非还有非常理的推断不成?”
“臣弟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但英国公灭口孙平是不争的事实,必定是孙平知道了他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臣弟需要一些时间,将英国公之事再进行彻查。”
“好。”白月川道,“阿笙的能力,朕素来是信得过的,英国公的事情要在私底下办,不能让北狄人看了笑话,但也绝不能轻易放过任何线索和罪责,只是……”白月川顿了顿,又道:“三日之后就是秋弥,若要彻查英国公之事,阿笙怕是要离不开京城了。”
白月笙点头,“臣弟心中有数,毕竟朝中的事情重要些,秋弥之事,布防已经开始,全权交由安南侯负责,皇兄当可放心。”
“那……”白月川淡淡道,“阿笙既不去秋弥,那护卫王妃前往的事情,还需谨慎安排才是,上次北狄武士哈苏在西郊军营的事情,朕略有耳闻,无论是失手还是有意,防人之心不可无。”
白月笙一怔,“臣弟正要与皇兄这件事情,心儿素来不喜欢那种场合,可否……”
白月川笑道:“一个华阳王不去,朕尚且能找些理由搪塞了过去,若是连华阳王妃也不去的话,岂非显得华阳王府太过独特?”
白月笙忙道:“臣弟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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