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贤妃却是气恼无比道:“吉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戳本宫的痛处么?你明明知道本宫没有孩子,为何还言语挑拨着本宫!你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吉祥见到贤妃骤然发怒,顿时十分委屈,不禁连连哀声恳求道:“贤妃娘娘恕罪!贤妃娘娘恕罪!贤妃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啊!奴婢不敢妄论贤妃娘娘的事情啊!奴婢……奴婢没有讥讽贤妃娘娘的意思啊!”
贤妃却是气得只发怔,一双玉手里搅着绢子道:“本宫虽然没有孩子,可是到底有皇上的恩宠与太后娘娘的赏识在。本宫如今已经是仅次于皇后的大周第一宠妃了,本宫还怕什么?”
贤妃恨恨地咬着自己的牙齿,仿佛都要将自己的贝齿咬碎一般,愤然道:“哼!当是什么好东西呢!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要不要的,有什么要紧的!你看看李淑媛,你再看看敬贵嫔,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憔悴的跟个什么似的?一朵好好地花儿就这样残了——本宫的倾城容貌,怎可因为一个孩子而有半点损伤!孩子这东西,不要也罢!”
贤妃纵然是疾言厉色,可是吉祥却是按捺着不敢瞎说,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又惹得贤妃不高兴,便赶紧开口道:“是!是!是!贤妃娘娘您说的极是呀!贤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无与伦比。哪怕是现在有了宸昭容、苏良人这些新贵在,也不能分去贤妃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半点宠爱啊!”
贤妃听了吉祥的这一番奉承的话,有知道自己的确是太过紧张了,因此这才略微放轻松了一些。
只见贤妃柳眉一竖,横了一眼吉祥,冷冷开口道:“吉祥,怎的本宫今天冷眼瞧着你,仿佛你的容貌跟粹妃是有几分相像的呢!”
吉祥一凛,赶紧连连磕头道:“贤妃娘娘,奴婢怎会与粹妃娘娘容貌相似呢!奴婢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呀!而粹妃娘娘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妃嫔……”
贤妃也不欲多说,只是冷冷地摆手道:“罢了,或许是这几日本宫心里头一直想着粹妃,心里头也实在是不太好受,不管是见着谁,总能想起她粹妃……”
话到此处,吉祥不禁疑惑问道:“既然贤妃娘娘说到了粹妃娘娘,奴婢心里头倒是十分不明白了——粹妃娘娘为何会被皇上突然打发到祥福院那种地方去了呢?”
“打发?”贤妃轻咬贝齿,不禁冷笑了一声,连连道,“你以为就这么容易么?皇上龙颜大怒,怎么会仅仅是将粹妃打发道祥福院这么简单!昨夜,皇上留宿在咱们的永和宫中,本宫倒是听皇上说起过一句的——”
贤妃略一扬起下巴,道:“只是,眼下已经是快到除夕了。即便粹妃有错,可是不管怎么说,宫里头也不宜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伤及国祚。皇上说了,等来年开了春儿了,就是废黜粹妃的位份,打发到皇陵守灵去。”
吉祥不禁咂舌道:“粹妃娘娘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让皇上动怒至此,还要废去粹妃娘娘的位份,打发到皇陵守灵去!”吉祥只觉得一凛,不禁道,“打发到皇陵那种地方,可是连冷宫都不如!”
贤妃却是淡淡道:“本宫怎么知道——左右是她惹得皇上不高兴了。皇上想废黜谁,褒奖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时么?咱们只要听着就是了。”
吉祥僵硬地点了点头,试探着问道:“怎么,贤妃娘娘您一点都不知道么?”
贤妃听着吉祥这话奇怪,不禁冷下脸来,道:“本宫能知道什么!本宫只知道伺候好皇上,让皇上舒心顺意就是了——”说罢,贤妃横了一眼吉祥,道,“吉祥,你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言语上这么冒冒失失的。”
吉祥一凛,赶紧叩头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伺候着贤妃娘娘多年,只是愈加觉得后宫恩宠变幻莫测,难以揣摩。奴婢有什么心思,也是希望贤妃娘娘能永获恩宠罢了。”
贤妃瞥了一眼吉祥,冷冷道:“罢了,本宫知道你没有坏心思,是忠于本宫的。”
贤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伸出手来,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低低道:“若是放在以前,本宫只相信缘分,不相信人为。可是如今,本宫却不得不相信,这‘人为’的厉害。粹妃折损在谁的手里,本宫不知。本宫只是奇怪了,粹妃一向无宠,有么有子嗣,谁会费尽心思扳倒一个没用的人?”
吉祥伏在地上,恭顺道:“左右废黜的旨意是皇上下的,咱们也是没有办法。贤妃娘娘不用多做他想,只要一心固宠就是了。”
“嗯……”贤妃仿若没听见吉祥的话似的,只是冷冷道,“对了,本宫让你给太后娘娘备下的礼你都备好了么?”
吉祥赶紧道:“奴婢听从贤妃娘娘的吩咐,已经备好了。”
贤妃点了点头,道:“好,本宫也有一段时间没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请安了。等一会儿日头高一点了,暖一点了,吉祥你跟着本宫去慈宁宫一趟。”
“是……”吉祥恭顺地垂下脑袋,随即行了礼,退了出去。
因着大雪将化,露出了昏暗的宫道,又在寒冬腊月里,宫道上变更是显得阴沉沉的。吉祥满腹委屈,头也不抬地走在了宫道上。
吉祥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不对。
打眼一看,迎面的便是柔仪宫的清芬姑姑。按着宫女的位份,清芬姑姑在吉祥之上,吉祥赶紧行礼道:“清芬姑姑好……”
清芬见到是吉祥,便赶紧堆了笑脸过去,一把拉住了吉祥冰凉的双手,道:“好吉祥,总算是见着你了——怎的手这样凉?”
吉祥尴尬地把手给缩了回去,低低道:“承蒙清芬姑姑关怀,吉祥无事。”
清芬见到吉祥面容凝滞,不禁关切道:“好孩子,怎么了?可是贤妃娘娘又给了你气受了?”
吉祥含着眼泪摇了摇头,道:“咱们不过是做奴婢的,在哪里不是受气呢?都是一样的。咱们这些奴婢,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分位,总是最低贱不过的,只是任人凌辱践踏罢了。”
清芬听着吉祥言语中如此自哀,心下一动,一只手拉住了吉祥的手,另一只手随手一推,就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雕花银镯送到了吉祥的手腕上。
吉祥一凛,赶紧道:“清芬姑姑,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使得使得!”清芬姑姑笑着道,“好孩子,姑姑在这后宫里头没有什么亲人,姑姑就瞧着你最顺心了。姑姑说句不好听的,来日姑姑若是不在了,恐怕这后宫里也没有一个人能管我这个老骨头。到了那一日,只要吉祥你那个破绢子裹上我,别让我冷飕飕地走了,那就行了。”
吉祥听着清芬姑姑这话怪异,愈加不敢答话了,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怎会呢?清芬姑姑您是柔仪宫的掌事宫女,如今柔仪宫的那一位这般得宠,清芬姑姑过的自然也是好日子呢!”
清芬听吉祥如此一说,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低道:“吉祥,你的日子不好,姑姑的日子也不好,柔仪宫的那一位,在皇上面前柔情似水的,到了怎么下人跟前就是作威作福的了……”
吉祥惊愕道:“我听闻宸昭容是个好心性的,难道还责难姑姑了么?”
清芬说道伤心处,摸着眼泪道:“吉祥,你的话很对。咱们不过是做奴婢的,在哪里不是受气呢?都是一样的。咱们这些奴婢,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分位,总是最低贱不过的,只是任人凌辱践踏罢了。”
说罢,清芬顿了顿,道:“说起来,这后宫之中,性子最好的还是粹妃娘娘了。只是,粹妃娘娘实在是太可怜了,竟然被皇上打发到了历来只是住身份低微的太妃们的祥福院去了。”
清芬小心翼翼地觑着吉祥的表情,道:“只是,粹妃娘娘毕竟是跟在皇上身边老人了。我想啊,皇上不会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应该是把粹妃娘娘关在祥福院几天就放出来了吧?”
吉祥眼见着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开口道:“清芬姑姑,您难道不知道么?虽然粹妃娘娘为何而得罪与皇上我并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粹妃娘娘只怕是命里的劫数,躲不了了。我瞧着呀,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粹妃娘娘了!”
清芬惊愕道:“吉祥,此话何意啊?”
吉祥压低了声音道:“昨夜皇上是歇在永和宫的。今个儿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听了贤妃娘娘说了,眼下已经是快到除夕了。皇上即便再如何恨极了粹妃,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宫里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现这样不宜的的事情,伤及国祚。贤妃娘娘听皇上说了,说等来年开了春儿了,就要废黜粹妃娘娘的位份,直接打发到皇陵守灵去了!”
清芬听到吉祥这字字句句,不禁惊愕道:“怎会这样?打发粹妃娘娘去皇陵守灵么?天啊,那个鬼地方,可是比冷宫还不如啊!”
吉祥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粹妃娘娘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竟然招此祸患——只怕啊,粹妃娘娘成了咱们明武一朝第一个被废黜的妃嫔了。”说罢,吉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消失在了茫茫的宫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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