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街对面古玩店的老板是位妇人,她此时正与店内的顾客打情骂俏着。伙计擦试着架上的蓝花瓷,左盈进客栈时多看了一眼,这个伙计好似最喜欢擦试这个架子上的器物,她与曹翊离开时他就在擦试着蓝花瓷架,现在还在这个架子上爬着。
老板看到了她探寻的眼神,使劲向她挥手,老板手中拿的是块上好的苏绣帕子。左盈眯眼细看,上面是牡丹图案,这种图案绣帕是专供皇家用的,怎么会出现在她手中?这也是古玩店中的售品?
顾客看她眉飞色舞向外招手,回头,便看到两位美女,穿翠色纱衣的少女正向店内张往,穿水红色纱衣的少女引着菜车停在门口,指挥着菜农把蔬菜搬入客栈。
顾客:“花娘子换了口味了?喜欢上那两个嫩妹子了?”
“放你娘的狗屁!”被唤作花娘子的老板将顾客拉到面前,“老娘怎么会喜欢她们?是员外你看她们水灵,心想着怎么弄到手玩玩吧。”
顾客:“她们可不是我这样的人敢想的。”
顾客指着面馆旁喝汤的几个人说。
花娘子:“这么说她们一行有些来头?就连这城中最富有的,对女色最讲究的员外爷,面对如此绝色也不敢动花花肠子了?”
顾客:“她们四人住进客栈我的人就盯上了,结果发现,盯上她们的人不少,还都是硬岔。”
花娘子:“员外爷,你是做无本专卖发家的,你还怕了他们那些硬岔?”
顾客:“人么,有命才能享受,再好的东西如果要用命换,不要也罢。”
花娘子听他这么说,吃吃笑了。
花娘子:“我的爷,你现在知道惜命了,你的万贯家财不也是拿命换的么?”
顾客拍拍她的俏脸,倚在柜台前,吮了口手中香茶,仔细品味着,一小会才慢慢咽下,说:“好茶。”
花娘子爬在柜台上,玩着手中的绣帕说:“日子过舒服就不想卖命了?”
顾客:“此一时的彼一时。那时连饭都吃不上,过的是没有明天的日子;现在,喝的茶是上好的女儿红,这一盅茶钱放在在当年,就能半月不挨饿。当真是不能同日而语。”
花娘子:“我的爷,日子过舒服了就惜命,这个理我懂。现在的世道,像爷那时一样不惜命的人也多,爷就不怕他们也做无本买卖,有一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
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用一双含笑的凤目紧盯着对方受惊的眼神。
顾客愣了一小会神后讪讪笑着用手抚抚她脸颊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老板生意了。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他出门时被门槛绊到了,差点摔倒。
“员外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呐,”伙伴适时扶着了他,“以后出门要多加小心。”
伙计什么时候从器架下来的,什么时候到的他身旁,又是如何扶着他的,他都没能察觉,他扶着伙计的胳臂,试了一把冷汗,过神一揖到底:“多谢,不敢劳驾!”
花娘子看他如此神色,笑骂着:“小子,你怎么能这么吓员外爷呐?这不是成心让员外爷以后睡不好觉吗?”
伙计:“老板,我就是想提醒员外爷,有人想要他的命,他惜命也没用的。”
顾客:“不劳提醒,我记得自己的承诺,二位交办的事,我必全力以仆,就是把这条命搭上也值!”
花娘子看他冷汗不断,对伙计说:“员外爷是聪明人,还用你来提醒,吓着爷了,赶快赔礼道歉。”
伙计看顾客冷汗津津地,上前递给他一块帕子:“员外爷,用这个试试汗,它能让你心安,不再犯虚。”
顾客接过帕子,看了一眼帕上的凤绣图案,将帕子塞回伙计手中,飞也似跑了。
花娘子:“你这是想让他以后再不敢来这店中吗?”
伙计:“就他那德性,如果不是还有用,早宰了。”
花娘子:“这贾兮辰不是善茬,他知道我们多少事还真不好说,这次给他做打手,还真是可恼得很。”
伙计:“匈奴人在我们前面,他们开打,必定惊动客栈内的人,那时我们的人就得动起来,这李二公子可不是好惹的,我们这儿,除了我和师傅您,没有人能拦得着他。”
花娘子:“那三个也不好对付,好在他们是匈奴人的菜,我们只须缠着李二公子,给贾统领留出足够的时间办事就行。”
伙计:“如果不是他手中有姐姐的信物,我们凭什么给他当枪使!”
花娘子闻言不再说什么,贾兮辰是拿段务鲜的珠花前来找她的,段务鲜是辽西公段无目尘的侄女,精通奇术,与太子妃贾南风友善,现随侍在贾南风身边。
段务鲜是段氏部落部在西晋的一枚棋子。贾充现统领王朝七军,辽西郡守将便是贾充胞弟贾瑛。段务鲜二岁时变成弃儿由贾瑛收养,五岁时因她天性聪慧,被贾南风选中培训,后经层层选拔,因成绩优异才成为贾南风贴身暗卫,负责贾南风安全,并协助贾南风处理女暗卫日常事务。段务鲜的真实身份只有她这个师傅和辽西公与她弟弟段务日能知道。
段务鲜在贾瑛府中三年都是由她暗中教授的,段务鲜、段务日能都是她的徒弟,姐弟二人天赋都很好。段务鲜入了暗卫后她再没见过,暗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她能成为贾南风左膀右臂,自然是不可小觑。
段务鲜让贾兮辰带她珠花前来找她,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她不清楚贾兮辰如此作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既然段务鲜让她们帮忙,自然是要帮的。
“这一战以后,我们还能在这个县城呆着吗?”她对伙计说。
伙计自然就是段务日能,他看看手中的帕子说:“姐姐在晋王朝权力中心,她知道的远比我们多,她让贾统领带珠花来见我们,包珠花的帕子是宫廷嫔妃用的,她应是要我们前去京城,那个太子妃是个有野心的人。”
花娘子:“贾将军手握重兵,也不会安份。听说晋王朝这个未来国君心智不全,选如此无能之人作为储君,这天下当真会不安定。只是这个贾统领为人极精明,他是否知道鲜儿的身份了?”
段务日能:“选这个最无能的儿子做储君,这不就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吗!”段务日能呵呵笑,“这个武帝还真是个守法的楷模,长幼有序,立长不立贤当真是把双刃剑。”
花娘子听他絮叨着晋王朝法令,全不管她刚才疑问,没好气地问:“你不关心姐姐的安危?”
段务日能:“师傅,你在贾瑛的府中作了几年女仆,姐姐就一直跟着你为奴婢,她随了贾南风后才给您赎的身,为您老在此置办家业颐养晚年,她知道您在此处很正常。李二公子是侠道中人,您是老人,您要留他一时半刻还是能行的。我就不信他还当街欺负一个老人不成?”段务日能将手中巾帕扔到架上,“他贾兮辰的母亲也是鲜卑人,对姐姐颇有好感。他是孝子,我谅他不会在我们身上化太多的功夫。”
花娘子:“贾兮辰的母亲是个神秘人物,她生的儿子如此聪慧能干,我对她开始好奇了,去京师要会会她。“
段务日能:“姐姐应该早就关注她了,我们去京城应该会有此收获。”
花娘子:“纠缠李二公子不容易,他不好女色,我想你要利用他弱点的主意不错。如果到万不得亦要动手时,我们也没必要以命搏。残局留给贾统领去收拾。”
段务日能:“局是他布的,残局自然要由他来收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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