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铮听张三报,城内新来了四人组成的音乐班子,一对夫妻,一个琴师和一个琴童,琴师是班主的弟弟,一行四人昨日在城内献艺便引全城哄动,就连来行院的王家公子也被吸引,率文士打赏,所获颇丰。今日申时还会在老地方献艺,恐怕那时全城其它巷道会是空巷。
羊铮闻报,便知谢峰他们一行人开始行动了。
羊铮:“知道这四人什么时候进城的吗?”
张三:“据城门守卫说是昨天一早入的城,他们因没了盘缠便在城内卖艺凑盘缠,没想到我泰山郡人都是雅士,听得懂他们的阳春白雪,自然打赏颇丰。”
张三自己不懂音乐,但听那些懂音乐的雅士们不怜辞色夸奖便觉四人真有本事。文人相轻陋习由来已久,能让大家放下衷心信服可不易。
羊铮闻言也高兴,问道:“知道他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么?”
张三:“王公子特意问了,听闻他们是齐王府的乐班,因先齐王薨,现被王太妃遣散返乡,要回陈郡。”
羊铮:“他们在哪儿献艺?”
张三听他如此问,知道他也想去听了,他也想明日去听听,众人传说那么神奇,他也想知道自己这个不懂音乐的人,是否也真如人们所言,能听懂个中美妙。
“公子想去,张三便带路。听说今儿申时琴师要弹奏《广陵散》,周边村镇的读书人听了都早早向泰山郡赶。迟了恐怕就看不到献艺的人了,只能听音。”
羊铮:“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弹《广陵散》么。”他沉呤不语。
在泰山观他听过曹翊弹琴,知道她琴技娴熟,曹翊入赵府后,他就再没见过,二人不见也有小半月了,这些日子他体验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知道曹翊是否也是如此,他现在很想见到她。
张三:“公子,咱们去听一听不就知道了。”
羊铮:“既然人们都涌去听琴,咱们也去,说不定会有收获。”
张三闻言开心得跳了起来,他的心愿能被满足了。
“公子放心,这个离胡人聚处很近,听到妙音,我就不信那个胡人乐舞班子不前来,他们可是懂音律的,应该比我们更能听出精妙方对。”
羊铮:“如此就一定要前往。”
谢峰一行四人能瞒过张三,必也能瞒过胡班众人,羊铮认为张三的探查术与刘三在伯仲之间,这世上应没有人比他们更精通此道的。
二人来到预演处,班子还未到,但场子已聚满了人,有文士,有挑夫、有妇孺、有男丁,街上的摊子都是收了的,他放眼看去,王公子一行人竟然是早早到了,正躺在锦榻上摇着折扇等待。便走上前去:“王兄好雅兴。”
王公子没想到羊铮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这个羊家传奇公子不好和世家公子结交,世家众公子因和他无共同语言也是敬而远之。
“原来是羊公子,好说。羊公子也是来听琴的?”
羊铮:“今日听闻有人奏失传《广陵散》自是要前来一观。”
王公子:“原来羊公子是来观不是来听的。”
羊铮:“现观王公子悠闲,乐曲是否演奏得好,听过才能知。”
王公子本有意让羊铮难堪,没料到这个传奇公子对他的不友好竟然是视而不见,他有着被人当屁放了的懊恼。
“看来羊公子是不信有人能奏得《广陵散》了。”
“王公子怎么就确信他能奏得。”
“就凭昨日我听《阳春白雪》那份感动,就知道他必能在今日奏响神曲。”王公子对琴师很欣赏,他还真没想过琴师万一只会一曲后果。
“原来如此。我倒也看看,什么样的人竟然使王公子这般雅士也肯屈尊在此等候。”
“待会曲子一响,想信羊公子也有不虚此行快感。”
张三因贾兮辰要他过去,便在乐场还未开之时匆匆赶去。
贾兮辰在确信他不会加入暗卫后,也不多说,让张三把一套锦衣和一根碧玉簪带给郡守夫人,锦衣让改作孩子衣服,簪子留给她用,他认为一城郡守夫人以木为簪,也太寒碜了。
张三对这个暗卫统领真是不懂,他有时像天使,有时像魔鬼,现在他就是一个温暖的天使,他的这份御心术,让他更具魅力。总之,在他做天使时,张三是诚心佩服的。
贾兮辰看张三神不守舍的样,问他何事如此,张三将本城将有音乐盛会事宜告诉了他。贾兮辰对此事并不上心,以他的音乐造诣,他认为乡野粗鄙的音乐还不致他前去聆听。
本欲在街上转转,但发现人们急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赶,便也跟随而去。在他发现人满为患时,便选了观看角度最佳屋顶向下观看。
他看到了琅琊王氏二公子和羊铮,其他人等他也不在意,这二人共同前来引起了他关注。
在贾兮辰的信息库中,这二人是素无交集。王家二公子自诩琴棋书画无双,一向目中无人;这个羊家公子,自幼便是传奇,深得李太史真传,修的道法自然中顺心意心法,他二人坐到一起,这自然足以引起他好奇。
正思忖间,看到人群骚动起来,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他看到一女四男向空位走去,便知他们是此时的主角。对这四人他没兴趣,因为他没发现四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在四人归座期间,他把前来听曲人众又扫视了一遍。
有一行胡人引起了他注意,那一行胡人,女子以纱遮面,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姣好,从纱后看面容,轮廓隐约可见;男子身材高大,他们行走在几位女子周围,自然形成保护圈。
羊铮也看到了那些胡人,不由拈出一枚棋子慢慢旋转着。
谢峰四人打扮就是他这个很熟悉的人也只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曹翊这个琴师脸上没有表情,一副冷漠样,如果他不知那是曹翊,一时也难以认出。
王公子看他一直盯着琴师看,便笑:“羊公子也发现了,这琴师和公子神似。”
羊铮这才悟得,这冷漠神情还真是和自己很像。心中一暖,淡说“是和羊某神似。”
王公子本意是羞辱他的,因为一个世家公子被人与个伶人相提并论,那将是奇耻大辱。但现在他观羊铮不但不生气,反而似高兴了,对这个传奇公子摸不透了,只好自嘲说:“如若公子现在不坐在此处,我也会怀疑是羊公子乔扮。”
“王公子说笑,羊某没这喜好。”
“是王某失礼了,羊子修道,不修琴棋书画。”
羊铮早听出了他的讥讽,也懒再理他。就当他空气一般存在了。
王公子很不愉快,但也无奈,斜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他就坐正了身子,因为他发现羊铮的目光一直看向琴师,琴师竟也在看他,随手拔响了一串音符。
“咦,这不是《广陵散》”王公子摇头。
这时便听到领班说:“今日我四人再次来此献艺,前面两位贵公子早早前来听琴,我小弟先奏一曲《高山流水》以示敬意。”
王公子:“原来如此,这个曲班不愧是齐王府呆过的,识趣得很。”
羊铮听着美妙的音乐,不由想及和曹翊初识,那个绝美的少女着一件浅绿锦袍,发间插一枝迎春花,看到他灿烂一笑,便让他有了笑容。
他看着琴师,脸上始终是温存的笑。琴师的音符便多了一种悠长柔和,似是在温柔倾诉衷肠。
王公子竟也听痴了,忘记了自己刚才意欲何为。
贾兮辰在屋顶听着音乐,竟也似醉了,他感受到了长情,心中有了温暖,让他想及母亲陪伴他的日子,虽然时日不多,但他却很幸福。
一曲终了,羊铮还沉浸在回忆中,王公子深深息:“太美了,山与水的相依相伴原来可以这么温暖,我听到的应该是绵绵绕君行的儿女长情,而非相知共鸣的友情。”
羊铮:“《高山流水》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王公子听他如是说,方回过神,他现在已确定这个羊公子和这个乐班有交集,他看这个乐师的眼神有种特别的味道,那个乐师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王公子是情场中高手,他自信那是情人间才有的表情,现在又听羊铮如是说,便笑问:“羊公子识得这个琴师?”
羊铮闻言方发觉自己失态了,便淡淡地:“在齐王府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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