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世界与女人终是不同。他们要争时就由他们争，姐姐守着你，我们一起守生存之道，向万物求生存，到时，他们要守着我们的成果不被豪夺，为众生所谋之利不能成为暴力掠夺的对象。”左盈挽曹翊手说，曹翊的观点颇合她心，对曹翊自然是关爱有加。

        “义母也守着你。”荀芸点点头，“天下纷乱时，以暴制暴那是必须的。国家纷争这多年，贫困的是民众，豪门世家却是财富日长，发国难之财的大有人在。”

        “若真到那时，我想我们和谢少侠也许会殊途同归。”山道长颔首说。

        “守护天下苍生是我们共同的心愿，自是可同归。”谢峰严峻的脸上有了笑意。

        杨若俏目打量着室内众人，一向淡定的无忧眉毛挑了几挑，终是没有说话。

        山道长开口了：“二位公子是人中精英，意志坚定，是济世之才。”他对二人的欣赏溢于言表，“女中英杰也不让须眉，佩服。”他对着荀芸三人颔首致敬。

        “你所修之道终是与他们不同。”无忧道姑对杨若说。

        “王道即人道，怎么能说不同。”杨若微微眯起眼。

        “王道是管理天下的方式、方法。关于推行什么样的王道，众家观点并不相同。

        墨家反对战争，主张君主以“非攻、兼爱”治天下；

        “道家主张“无为而治”；

        “儒家主张实施“仁政”；

        “兵家、法家认为“正义”之战是必须的。

        “秦以“农战”为施政基本方针，走富国强兵道路，又辅以“严刑竣法”保障国家机制高效运转，实施军事统一政策，为秦建国，开创“大一统中央集权”统治模式奠定基础，此谓王道之术。”

        无忧平时很少说话，现在却要一吐为快，杨若听师傅娓娓道来，心中满是敬意。

        “人道是做人的道理，核心是尚中，忠诚的保持中道，中道有体用之说，中道的体代表德、代表修养;中道的用代表才、代表能力，一个人有体有用才符合中道，即做人要德才兼备。人道是社会伦理关系，是关心人性、爱护生命的道德理念。“悯恤孤、鳏、寡之人，允寡妇再嫁，不强令天下女子必须出嫁”便是人道。”

        杨若听师傅说到“悯恤孤、鳏、寡之人，允寡妇再嫁，不强令天下女子必须出嫁”便是人道，抗声说：“世人难道不知王道是维护国家秩序和生产方式的么？文治武功必根据天下格局而定，此一时的彼一时；

        “礼乐不由天子出”，权威下移，王道精神难道不会被霸道理由支持？“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别”人道之根本即由王道确立，必也会被王道演绎解释赋予更多含义。

        “时下晋国新立，武帝解郡县武备而奖农桑，“守内虚外”的边疆策略难道不是因民生苦，国家需要稳定发展而因时适宜政策么？人道的守护不是也要循序渐进的么！”

        羊铮闻言摇头说：“也许武帝初衷是为守护民生，现行政策如九品官人之法，占田法均以维护门阀世家和、士族官僚阶级利益为根本，“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是事实。“世族门阀通过政治强权合法强取豪夺，势力坐大，只管作威作福，不懂“用即取之于民，必守之、护之的道理”如此行径必为天下后患”；朝廷权威下移也是施政不当缘故。”

        杨若听羊铮如是说，一张小脸涨红，反驳着：“武帝雄才大略岂会不知此中厉害关系？国家现在重心是恢复经济，使民众不再饱受饥苦；世族阶层为统治阶层，内部自然也有矛盾，现行的怀柔政策就是解决内部矛盾的方法策略，并非长久之策。武帝建国的目标是建立国富民强的中央集权统治。”

        “若儿小小年纪，如何知道如此多朝廷政事？”无忧道姑问。

        “若儿常听父亲与长史大人讨论朝政，也听皇后姐姐为帝心多烦忧而担忧。”杨若低声说，她对无忧道姑是很尊敬的，师徒相处时必守礼节。

        “若儿平素并不与师争辩，方才是闻“悯恤孤、鳏、寡之人，允寡妇再嫁，不强令天下女子必须出嫁”便是人道，方有争论。为何若儿认为未婚女官方可官配，寡妇不能再嫁？”无忧提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未婚女子终是要嫁的，寡妇已嫁，自是不同。”杨若盘膝坐在无忧旁边，“寡妇能嫁会动摇“亲亲、尊尊、长长、男女之别”人道之根本，而未婚女官嫁则不会。国可抚恤鳏寡、孤苦之人，但不能动摇礼教根本。动根本必乱礼教秩序，国将动荡不安。动未节自能推行。事实也是如此。”

        “寡妇如能嫁，“三纲五常”便不在；现下武帝若推行此令，不仅世间男子不容，受礼教教化的女子也不能容，必招大祸。这便是现行的王道教化结果。”左盈冷笑道。

        “眼前利益与长久利益在当权者心中自是保护当下即得利益，长远利益说有也是画饼充饥。”无忧道姑说完便起身告退：“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歇息，明早要赶路。”

        山道长闻言也起身告退。谢峰与羊铮去外面，荀芸和左盈、曹翊也洗漱休息。

        羊铮坐在贾兮辰当初所坐位置，手抚棋子，他似乎感到有一种力量在召唤，心中有了恍惚，便不顾山中湿冷打坐，他听到了山的呼唤，山高耸着俯瞰他的渺小，他与山中的草、木、鸟、虫没有什么异样，他仿佛能听到鸟的交谈，那是他不能见的世界。鸟能见，自然是存在的。只是他不能感知，他静静感应着山的胸怀与世界。

        曹翊梦中听到了小鸟的歌唱声，那是欢愉自在的歌声；谢峰梦到了归元的阵痛，和变化的无常；左盈感觉到阴面有了阳面的光华，便多了动荡不安。

        山道长和无忧受惊查看，看到羊铮情形，都露出赞许笑意，“怕是天下要不太平了。”山道长先开的口。

        “神器显世，引天、地、人道相互感应，自是有非常事件发生。这几个年青人将决定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无忧道姑低叹着。

        “玉拂尘主最有天赋，怕是能修得人神一体；羊公子能悟天、地、人和之理，观主要将诸葛兵法授于他，天下如再有纷乱，有一天他必能以武力定天下；

        “谢少侠修侠道，代芸芸众生请愿，意欲以人道补王道之不足；

        “左姑娘所修与我等均不同，为阴之一面，自能悟得如何调适阴阳二气使之和谐。能寻微显幽，把握好度。

        “”杨小姐习的是正统礼法，她实不适合我道门。”山道长低叹一声。

        “她是个好孩子，她的正统思想使她不能守虚化。”无忧道姑低叹说，“她是个可怜地孩子。”

        山道长：“墨棋主人也需至真之人方有善果，拂尘主无为，道法自然，对万物不加干涉，使其依自然之道而运行；棋局主布控，讲的就是缓图势变，急从术便。

        “图势变就是要择天时、取地利、求人和，以形成大势所趋之局面；从术便就是说要便于行事，急于控制，要能握着主动权，在被动中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转局面，或者以鬼神难测之机以弱胜强，取胜于不测，取胜于微妙，使对手不得不屈服，此道攻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

        “此必与玉拂尘道相悖离，所持主人若非意志坚定者必为当下情势所迫，多行非本意之举，必不得善终，玉拂尘主纵使心碎又如何！”

        “天地当真无情得很。”无忧道姑闻言也收回在星空探索的目光，“道长要归观中？”

        “该回了。他们的造化就看他们如何为了。观主窥得他们利在西部，有一天可能我们也得寻求他们庇护。”山道长嘴角挂起一丝笑意。

        “七侠行侠道于天下，扶弱除强，彰公平、正义于天下。在公平、正义不得行于天下时，他们自建又何尝不可。”无忧一双精目投向星空，“如果老姑能活到那一天，也会前往。”

        “如此甚好。”

        在观星台端坐的李岩观北方群星闪耀，掐指一算，便闭目不语，侍立在旁的李环问：“北方群星为何如此灿烂。”

        “你师兄不回来了，他和曹翊要成亲。”李岩答所非问地说。

        “曹师妹要和师兄成亲？”李环问。他摸摸头，心想“这两人好般配，他们般配和这星空有什么关系？”他看着满天星辰想。

        “他们的缘份到了，有一天，我们会西行。”李岩起身走下观星台说，“我们会有更好的观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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