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兮辰不知父亲急招他回去所为何事。接到传书后便马不停蹄赶回洛阳,洛阳已不是离开时繁华景象,多了萧杀冷峭,已是冬天了,他掖掖有点单薄的衣服,将披风帽子拉低,他奉旨出京,差事未完结便回京,如被他人探知,麻烦不断。
这多年,他统领暗卫,为稳固晋王朝统治立下赫赫战功,得罪的权贵也不少,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仇家弹劾把柄,这多年在别人眼中他杀伐果断,冷酷无情,似是权势淘天,唯有自己知道,每天都不得安睡,即要防内又要防外,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帝心喜怒无常才是他最害怕的,武帝雄才大略不假,但他也有历代帝王的通病,多疑、擅变。
如果有一天武帝要给世家门阀一个交待,他贾兮辰就很有可以成为替罪羊。自己母亲出身低贱,父亲统领京师军队,位高权重,姐姐现是太子妃,如果有一天引众怒,以父亲和姐姐秉性,为表忠诚,牺牲他这个庶子不是没有可能,好多时候,他是挺羡慕谢峰一行人,没有内部倾轧,省心许多。
他到父亲书房时,贾充在室内踱步,脚步声有点急躁,这是他逢大事时的减压习惯。
看到他进来,贾充吁了口气:“准时回来了。”
贾兮辰:“父亲急传孩儿返京,所为何事?”
贾充:“你姐姐的身份恐已泄露,若陛下手中有证据,恐怕我贾家会被满门抄宰。”
贾兮辰闻言也吃了一惊,贾南风统领女暗卫此事为绝密,就他和父亲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现在武帝知晓,贾家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父亲先别着急,请把前因后果说与孩儿。”
贾充现在比他着急,这是大罪,会诛连九族,以贾兮辰这能,他可能侥幸逃脱,贾家数百口人将在劫难逃,他不能不急:“火烧眉毛了,还能不急?”
贾兮辰看父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这个消息应该不假,便问:“父亲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消息来自哪儿?”
贾充:“刘常侍传回的消息,杨太师那老狐狸向武帝进的谗言。”
贾兮辰:“姐姐嫁入皇家不就是杨太师力谏的么?”
贾充:“糊涂,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看你姐其貌不扬,非是受宠之相,杨后与太师看好与我贾家联姻便是掌着了京师军队的好利,以便筑牢他杨家富贵。现知你姐非池中之物,太子无能,太子妃足智多谋,就成了他们一块心病。虽关键的是武帝多疑,最恨外戚专政,我贾家手握京师兵权,你又是暗卫统领,是御林军最精锐力量,朝中官宦把柄在你手中不下少数,武帝岂能放心?”
贾兮辰:“父亲所言不假,可南风姐姐是女暗卫统领这事外人怎么知?世人也不知道还有女暗卫的存在,她们只活动在皇宫内,未曾在外活动,杨太师消息来自何处?”
贾充:“这便是要你查的。一会你姐就来了,贾家不容有失,你南风姐姐更不能受到牵连。”
贾兮辰:“我奉旨在外办案,现在在京师活动恐怕对贾家更不利。被有心人查到了,便是心虚。”
贾充:“你质疑为父此举是画蛇添足?”
“弟弟说得没错,父亲不该让你在京城活动。”书房暗门打开,贾南风走了出来。
贾兮辰没想到贾南风真来了,父亲室内甚时有这个暗道,他也不得而知。
“非常时期,姐姐还敢离开皇宫?现在盯你的眼睛应该到处都是,你如何脱的身?”
贾南风抖抖身上黑长髦,搓着手说:“我在太子宫开辟的菜园难道就真为了种菜?你在泰山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贾兮辰:“赵员外早逃出泰山了,去了哪儿还没线索。羊郡公还就那样,没有再归朝廷之意。达骨玉玑和乞伏达能蛰伏不动,羌人和突发部落的人我先安置好了,他们还不到登场的时候。”
贾充没想到乞伏部首领和达骨部亲王都进了泰山城,这个消息贾兮辰并没告诉他,这个儿子有多少事瞒着他,他现在也不能确定了。
“他们为什么会相继到泰山,个中原因可探明?”
贾兮辰:“他们二个入了泰山后就深藏了,我已探得玉玑的落脚点,知道落脚点,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就能知道他们意欲何为。”
“就是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中原的目的?还失了赵员外的踪迹?”
贾兮辰:“赵员外虽是谢家以前管家,这多年在西域各地经商,虽熟悉西部,但他终究只是个商人,并无大作为。”
贾南风:“谢家产业他最清楚,谢家经营矿业数代,富可敌国,但谢家主母却说谢家是外强中干,你信他们已衰败?”
贾兮辰:“姐姐的意思是,谢家主早已将产业转移,留给谢家主母的只是个空壳?”
贾南风冷笑道:“天下谁人不知,谢运喜欢的是荀芸,他心目中谢家产业的接班人是谢峰,怎么可能把若大产业拱手让人?你真信他是和荀芸、谢峰浪迹江湖?”
贾充:“谢家主是七侠中的老四,他们行走天下,自诩替天行道,救济贫困鳏寡,替朝廷分忧。如没有经济支撑,又怎么实现他们所谓的理想?”
“你这暗卫统领在七侠事上就没尽心,我的人已探得谢运离家到东安只是个幌子,他要探查新矿脉,谢家旧矿最多开采三年,便会矿源殆尽。他留给石氏的确实是个空壳,石氏的那个继子是懦弱之人,会听石氏的,石崇已向代她向杨太师提亲,想迎娶杨若,没料到,杨若那丫头说服了杨太师并未允婚。”贾南风看着贾兮辰笑了,“杨后想将她嫁给你,我看那丫头也愿意,你是否要娶她?”
贾兮辰:“兮辰公务繁忙就不祸害杨小姐了。谢家主的事我会留意。姐姐急令回来,不会只为兮辰婚事吧。”
“看来你是对她有好感。”贾南风看着贾兮辰说,“学会替人家女孩子着想了。”
“姐姐,你看我象会结婚的人吗?”贾兮辰耸耸肩,“我奇怪的是别人怎么知道姐姐的暗卫身份了。”
“我的身份知道的人就我那些暗卫和父亲、弟弟,母亲尚且不知,除了派出去的几个眼睛,其她人都随侍我身边,我想信不会是她们泄露的。”
贾兮辰:“空穴来风,总有风起处,难道是歪打正着?”
贾充:“知道你身份的的确人不多,但知道有女暗卫的范围就大了,当时训练的时候是混编的。他们都不知女暗卫去了哪儿,统领是谁,但总会往我贾家这边想,南风喜武,我怎么可能把她们交给外姓掌管,自是能猜个八九分。”
贾南风:“如此要查风穴处就难了。这些男暗卫常年在外,他们走过哪些地方,恐怕是自己都记不清了,再说知道我们要追究,谁还敢说实话?问不出来了。”
贾充背手立于窗前,他的手骨节被自己捏得脆响,少许后方说:“我们现在唯求自保,其他再谋。”
贾南风一双眸子闪闪发光,她虽长相一般,但自身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场,也正是这种气场让司马衷胆怯,对她是又爱又恨。
“父亲说得是。武帝多疑,去疑是上上策。”
贾兮辰一双美目不由紧缩,手背隐有青筋暴起,问道:“如何去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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