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铮自曹翊回来后，城中人每天都能看到青牛行踪。有时缓行，有时急驰，它每次的出现都会引来围观者，还有人摸清了它行程路线，会在明德商会附近等候一观。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出名。”每每远远看到人群，羊铮就得早早下来，让大黄飞驰而过带走人众后，方进府。

        “从吴国国库取那么一大笔金、银确实难度较大。”羊祜拿到地图后与云中鹤进行了对演，取出不是太难，难就难在如何运出。

        那是在吴国帝京，一旦发现金、银丢失就是全城盘查，如此大的数目，藏匿就是问题，他们在吴都没有可藏匿处，得手后就运出城也很难，吴都对进出人等盘查很严，特别是车辆出城检查更是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吴国国都现在是处在备战状态之中。

        谢峰与羊铮二人又进行了推研，认为就是出了城，他们外围还有一支巩防部队，如城内城外合围，就是谢峰亲自去都认为难以全身而退。

        就是侥幸逃脱，他们如想带大批金银安全离开，就得转入水运，而吴军在水道都设置了铁勾、锁链拦截，纵使有幸不被勾沉，也躲不开吴国水师盘查，要想进入襄阳库房那条暗道，很难，况且那条暗道已不安全，至少盗取库房的就知道。

        “就是小批次转移也不易，剩余部分藏在哪？纵有隐藏处，如此运输也解不了燃眉之急。”羊铮在推演结束后给出了自己结论，“吴库中官银是否有识别标记，又如何识别，咱们一概不知，纵使侥幸成功，后果也难以预料。”

        “我也认为这个风险太高。”谢峰附合，“刘三和张三他们二人去探查金银被盗事宜，虽在短时间内不能侦破，但以他二人能力，总会找出幕后黑手。”

        羊祜和云中鹤在他二人推演时也在侧，羊铮与谢峰虽常有出奇不意之举，但终究是在吴国国都，处处遇险。脱困都是以谢峰和羊铮应变能力推演得出。

        吴国境内如是陆抗一般人物主持此局，就是谢峰带人前往也是只有他一人能脱困，带不出所得银两。而那时对方也就知道了谢峰身份，局面会更困顿。

        “看来，荀女侠要拍卖瓷器配方和制作工艺了。”羊祜沉吟半响后说。

        “无妨，有他们这些年青后辈在，咱们还有其它机会。”云中鹤点头赞同，“现在确实不易在吴国内展开如此大规模行动，找到被盗金银，咱们可以正大光明索要，而从吴国库内取，则是授人以柄。”

        “确实如此。”羊祜说，“取消这个计划，你们两个这段时间跟我一起推演伐吴计划。”

        羊祜通过观察谢峰与羊铮二人推演，认为由他们二人推演伐吴会战，他会从中找到敌我双方的强、弱项，然后展开针对性的布署、破坏活动。

        “看来你二人今后有得忙了。”云中鹤听羊祜如此说，心中明了，“明德商会事务就由我解决，你们专心演练。”

        荀芸接到云中鹤拍卖瓷器技术指令后，就骑汗血马连夜出城，曹翊和若兮的绘图都是极品，上透明釉后就可展示。

        她只选择两件，而非多件，一是一时不能制作如此多精良瓷器，二是物以稀为贵，就这两件成品，如果上釉不出问题，就是极品、绝品，越是行家越不会损坏它。

        她返回城中，两件作工精美瓷器就被送进拍卖行展示。

        “太美了。”负责拍卖的拍卖师还是上次那位美女，她看到成品，就被深深吸引。

        “当然。”荀芸对这两件瓷器也是十分满意，如果不是要解明德商会信誉之危，她是不会将此技术和器具拿出拍卖的。

        “荀夫人不愿透露此次拍卖技术，只提供以此技术制成的样品，仅就此样品来看，也能拍出好价格。”拍卖师手抚精美瓷器说，“它是分开拍还是共同拍？”

        “如果不需要交付样品，我自然不愿意共同拍。”荀芸说，“难道可以分开拍？”

        拍卖师轻笑了，她纤手转动着绘着三清图的撇口瓶说：“这个瓶最精妙的是这个绘图，我相信拍得此技术的人，不一定拥有这样的画师，此瓶当不会再有第二件。”

        荀芸闻言轻吁，对眼前这个美丽女子不敢小觑，她自知，就是曹翊会再作此画，也是与这个有不同。她观曹翊送给羊夫人的三清图，又是另一番情境，落笔处不同，人的情态也便有人同。她的画都是一笔而成，她选择何处着笔，完全是顺已心意。

        “当然不会有第二件。”荀芸抚着瓶身说，“即然人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怎么能进入同一心境？”

        拍卖师闻言抬起头，眼中蓄满笑意，红唇上扬，纤手并到一起行礼说：“谢家荀夫人是大智之人，佩服。”

        “是否能分开拍卖？”荀芸问。

        “按规矩，卖主即得技术，自然也得样品，但此器是釉中画，画作并不包括在技术中，可依此提前声明，本次技术拍卖底价不包括样品，技术购卖者想得到样品，自然就要参与竞价。”

        荀芸想了想后赞同，因为得到技术的人自然可以生产出如此精美瓷器，但瓷器画作因人而异，此釉中画是画师绘制，具有不可复制性，拍的是技术，而非物品，此样品自然与其它样品有所不同。

        “我想，到时三楼的客户会这两件样品争破头。”拍卖师巧笑，“如果不是我负责拍卖，我也想竟拍此物件。”

        “姑娘也喜欢这三清图？”荀芸好奇，拍卖师为何对这个花瓶情有独衷。拍卖师的佣金是与拍卖价款挂钩，她建议分开拍卖，自然是她看到了样品的价值，这不足为奇。但她如此喜爱三清图就让荀芸好奇，据她所知，拍卖师并非道教中人。

        “当然，看着它我很舒适，这种感觉让人身不由已。这是我见过最神奇的物品。”拍卖师说。

        荀芸闻言仔细看瓶，她看久了，也感觉到了线条流动中的波澜，有着一生二、二生三的妙意，这种化生确实让人神往。

        “顺心意。”荀芸自语道。

        “什么顺心意？”拍卖师没明白。

        “道家顺心意。姑娘确实眼光独到，这个样品，是无价之宝。”荀芸不舍了，手抚样品眼中多了不舍。

        拍卖师看着她神情轻笑道：“夫人是不舍了？夫人即知此画所作之人，自然也不缺此画。就让顺心意在世间流传吧。如你拍得木鸢又会捐赠给工匠一般。”

        荀芸闻言看定拍卖师：“姑娘不好奇我为何卖定后方捐？”

        拍卖师含笑道：“我就当赵家荀夫人是想让我得一笔佣金。你我都是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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