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不由叹息，这多年原来在大家心目中是这么个形象。他看向李晟，李晟低着头，手中玩着的一根草被折成几截，在手中抖动。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改正也不晚。就你两小子的聪明劲，过不了多久就能让人刮目相看。相信你们不会让大家失望。”泰岚清看火候差不多了，安慰道。

        他二人行事乖张了点，但却从不欺压良善。不能将他二人贬得一无事处，只需稍作敲打，知道收敛即可。

        “这个我赞同。咱们再在就动起来，你二个负责观察，一旦发现蝗影，立刻叫醒我们。”1号打着呵欠说，“我们有一个月没好好睡觉了，先眯会。”

        “有我们呐，二位叔叔先休息。”李晟和谢琛同声说。

        二人进屋休息，所谓的屋，也就是搭的简易木棚，棚内陈设也很简单，床上只铺着一张被子，还有一张毯子，应该是用来盖的。

        泰岚清和1号躺在床上，拉过毯子盖上就睡过去了。

        “二位叔比我们这些赶路的还辛苦。”谢琛不由感慨着。

        “他们少时也做过糊涂事吧。”李晟自语着。

        “是人就会犯错。特别是想年少有为时。”谢琛轻说，他现在明白奶奶为什么在他做错时，罚他抄经书，那是让他明白，世道通行的伦理道德，人间的规则是要守的，多行离经背道之举，在世人眼中就是狂徒恶人，他们判断好恶的标准就是遵行的那些伦理道德。

        “母亲曾说过，曹婶要父亲将我带在身边，一是怕老人将我宠坏了，三位长者都是不把四书五经放在眼中的人，自然不会教我人界通行的世俗礼教。怕我以善心却不为天下容。二是让我通过实践知晓有些事不是能一厢情愿的，要懂得权衡与取舍。当初我还不明白，现在有一点懂了。”李晟悠悠说，“无愧于天地良心，却可能有愧于天下。”

        “咱们是该反省一下自已所做所为。”和泰岚清、1号一番交流后，谢琛将自己所为桩桩重过了一遍，认为，他们所谓的伸张正义的标准是自己定的那一套，那一套与现行的不一致，所行所为在世人眼中就是应被责罚的，他们却还要强行，自然会多恶名。

        “如果咱们的规则不能与世界推行的一致。咱们这样强行违背规则，自然会被口诛笔伐。”李晟现在真是很无助，他现在才知道规则很重要。

        晋王朝以四书五经教义为根本的礼教规则，才是天下通行的规则，他们这几年多行离经判道之举，在世人眼中，就是不守礼教恶徒，在儒家正统大家眼中，恐怕比那些纨绔子弟还可恶。他会只会享乐，还没能力行恶。而他和谢琛却是用拳头说话。

        “有一天我们会让自己的规则通行天下。”谢琛微笑，“那会是个自由、平等的社会。”

        “很难。”李晟说，“但我们会尽力而为。”

        “拓荒者走点弯路情有可愿。”谢琛自语着，“从无路处寻路，就要摸索，前面是坦途还是沟壑不得而知。能通行坦途自然很好，不能无妨，另辟溪径。”

        “也许我们穷尽一生追寻自由、平等，可能结局是身负骂名。”李晟感慨万千。

        “如果只为身后名，有捷径，读诗书，求功名。”

        “那还不如逍遥江湖的好。”李晟闻言摇头。

        谢琛看他摇头笑了，李晟肯定不会这般，他又何尝不是。

        “人生总要为理想搏一搏，我还不想让它早在手中夭折。”李晟看着谢琛说。

        “说得好。甚合我心。”谢琛伸出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也许父亲和李伯父、羊叔父也经历过迷茫，想过另行决择，也受人指引另一条康庄大道，但他们还是选择了自由和平等这条道，现在他们又选择了同样的道。只要有同道者，自由与平等就会焕发光彩。

        泰岚清与1号很久没这么好睡过觉了，二人起来，看到两个少年脸上焕发着动人光彩，眼中也是欣悦神色，不知道他二人因何会如此高兴。

        “你们二个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泰岚清问。

        “如果说想通了一些道理是好事，那就是有好事，不是，就没好事。”李晟乐呵呵地说。

        “原来我说的那些话不但没打击到你们，还让他们顿悟？”泰岚清听他如是说，来了兴趣，“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有好事就要有奖励。你二人奖励我什么？”他伸出了手。

        谢琛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笑得肚子疼：“泰舅舅，您一个长者还向我们小辈要礼物。”

        泰岚清等他笑够了方慢悠悠说：“闻道有先后，这个道理你们明白，不用我教。学生拜师要有拜师礼，出师有出师礼。这个和年龄无关，我将拜师礼和出师礼合并收了，已经优惠了，很公平的。”

        李晟看他说得一本正经，也乐了：“泰叔叔，您就饶了我们两个吧。要不，您再去睡个回笼觉，把失去的睡眠都补回来，如何。”

        李晟现在很喜欢这个神人。泰岚清比1号有趣，他有人类常有的各种情绪，这让他很接地气。虽然和泰岚清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从心底喜欢有着一颗纯真之心的神人。

        “听着似乎是很孝顺，但睡眠这东西是补不回来的。不过我肚子饿了，你们两个如果还不困有体力，就去买一此美食回来。”泰岚清悠悠说。

        “这个没问题。”李晟和谢琛听完就起身准备走。

        “别去分舵让人做，他们的手艺不合我口味。你就去城中的腊味斋卖两只烤鸡，那儿的鸡是用蝗虫喂养的，味道鲜美。是我的最爱。”泰岚清盯嘱。

        “知道了。等我们，很快回来。”二人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他二人定会空手而归。”1号看到飞跑而逝的二人说。

        据他所知，大家都开始为度荒做准备了。腊味斋不是关门就是价格飞涨。根据他所知，二人身上就几钱银子，以前卖十只也足够了，但现在一只也不够，买两只就是他们光屁股腚回来，也买不到。

        “就看看他们悟得怎么样了。”泰岚清悠闲地说，“咱们受命管教这两个小子，总得有成效，不然就对不起李大哥和谢大侠了。”

        “他们两个确实是人才。一旦顿悟，就会开创新时代。这是大家喜闻乐见的。”1号乐呵呵地说。

        “但愿他们不要让我们失望。不然我们两个就得挨饿。”泰岚清抚着肚子说。

        “你还怕饿着？”1号微笑着说，“饿着谁也饿不着你。”

        1号亲眼见了泰岚清是如何将那飞天遮地的飞蝗困着的，又是如何让它们的同伙前来自投罗网。当时他就想，这还是个人吗？泰岚清的实力有多强，他跟随了这多年，也没看透。

        “做人尚且不可贪婪，况且神。”泰岚清看着远处天际，“师姐和姐夫可从不多取，够了就可。我可是他们追随者。”

        1号闻言乐，泰岚清说到师姐和姐夫就一脸欢愉，家的感觉他也喜欢。所以他一直追随着，他不知道的是，他在别人眼中也是神人，他们四人本就是一路人，这就是物以类而居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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