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张三所料,羊夫人现已坐在羊祜书房中生气。
羊祜看她一脸怒气而来,坐下后尚不能自制,呼吸急促,便笑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羊夫人本是来找羊祜诉苦的,看他心情还好,想他可能还不知道泰山城中羊家传言,弱声道:“老爷,这铮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昨日他竟然去街上听琴,今日便有人传言他有断袖之癖。我羊府怎能容市井之人毁家族清誉。”
羊祜:“市井传言夫人也当真。”
羊夫人:“众口铄金,我执掌本郡妇德、家训教育,市井如此说我羊家,岂不是打我的脸,令世家夫人把我当笑话了。”
羊祜闻言乐了:“夫人是为铮儿担忧,还是为自己面子担心。”
羊夫人没想到他还有心逗乐,不由气恼说:“老爷,子不教父之过,我是为老爷面子。”
羊祜:“如此,便叫他前来问话。”
侍卫闻言,便前去请羊铮,羊铮听说父母有请,自知为何事,无语地摇摇头,准备接受父母训斥。
羊祜看他进来便问:“昨日去听琴了?昨日弹琴之人必非寻常人,是大德大智之人,我也想见识一下是何方神圣。”
羊夫人听羊祜避重就轻,不悦地说:“说是齐王府谴返还乡的乐师,回乡盘缠尽了,就在这郡内献艺,凑足盘缠回乡。”
羊祜:“如此,夫人打赏他们返乡盘缠,令他们早归故乡便可。”
羊夫人:“我今日一早派人去了他们四个落脚处,没找到人,店家说是他们第一次来泰山,去泰山游玩了。可我听人报,住在郡内别院的王家二公子告诫守卫不得放一行人出城。”
羊祜听王公子不想他们出城,好奇了:“他想做什么?”
羊夫人:“听说是看上吹笛的那个小妇人了。”
羊祜:“郡守就由他如此作为?”
羊夫人:“老爷,郡守大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四人拦截在城内找个借口就成,他怎么会因这点事和王公子较劲。”
羊祜:“多事之时,奇人能人不断出现。这泰山郡现今可真是不太平呐。”
羊铮站在旁边一句话不说,他看母亲在父亲闲聊中神色缓和了,脸上神色也有了舒缓。
但羊夫人看向羊铮的眼光并不温和,脸色是冰冷的,声音也是冷漠的:“说说怎么回事。”
羊铮早就准备来个一问三不知,回答道:“母亲问的什么事,孩儿不明白。”
羊夫人:“装聋作哑就能糊弄过去吗?你和那个乐师倒底什么关系。”
羊铮:“儿在太史府时常去齐王府,见过他们四个,算是熟识之人,他们因生活困顿路过我泰安郡献艺凑盘缠,我便多打赏了几两银子,以尽地主之谊。”
羊夫人:“如果只是旧相识,为何你独独喜欢那琴师?市井传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这多年你在京李太史没少教你礼仪道德吧,你就是这么给我羊家长脸的?”
羊铮:“母亲所言儿听不懂,忠、信、仁、义、智,儿自是知道的,儿昨日言行并无不当,儿不知哪点做得不对让母亲如此生气。”
羊夫人:“你与那乐师亲昵之态,都入了世人眼,还要抵赖不成。你可是已有婚约之人,如此不知检点,难道是想让退婚?”
羊铮:“昨日乐师奏响仙音,郡内皆有所闻,动心者十有八九,儿只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儿在他旁边,便使好事之人多了揣测;况且看他抚琴之人多有此态,听到琴音之人也定有所恋。是音乐动人心,并非琴师动人心。儿只会爱曹师妹一人,此心日月可鉴”
羊夫人听他如此说,眯起了眼,看着羊铮坚定的眼神愣了片刻后说:“空穴不来风,你贵为羊府公子,竟然和一个琴师比肩而坐,成何体统。”
羊铮:“昨日远近世家公子来听琴的大有人在,王公子便早早设榻等待,难道母亲不觉得他更失态吗?”
羊夫人:“王府家事还由不得我管,你是我儿子管你是应该的。”
羊祜听她又上火,便安慰道:“好了,这事就别再提了,夫人先请回消消气,我和他再说说。”
羊夫人虽不愿离开,但羊祜已发话,只得不情不愿起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忘记叮嘱说:“老爷多管教他,不行就家法侍候。”
羊祜:“夫人息怒,真如对他施家法,夫人第一个不饶我。”
羊夫人听着哭笑不得,摔门而去。
羊祜看着羊铮问:“怎么会事。”
谢峰他们四个在泰山城的举动父亲不可能不知道,这场音乐盛宴,注定会成为泰山郡美谈。羊铮虽心说他问询是多此一举,还是恭敬回道:“父亲是想知道什么?”
羊祜:“这还用问?四个乐师是何人,意欲何为。”
羊铮没想到父亲不知此四人为谁,只好如实回答:“是谢少侠他们。”
羊祜:“抚琴之人就是曹姑娘了。”
羊铮:“是。”
羊祜闻言乐了,羊铮喜欢曹翊,他对曹翊是真情流露,难怪街坊有此传闻。
羊祜:“我接到谍报,达骨玉玑亲王的夫人擅长音律,也许胡人班子就是由他夫人组建的。”
羊铮:“我将此讯息传给他们,让他们有所防备。”
羊祜:“匈奴领地北面是坚昆、丁令,西面是乌孙,焉耆,南、东是鲜卑,鲜卑与我晋王比邻而居,西鲜卑与我凉州郡、羌胡接壤,以玉玑之谋略,欲问鼎中原,必先统一各少数民族。
鲜卑地域辽阔,铁骑英勇,号称有铁骑百万,纵使所言为实,这其中当有一半是匈奴人,鲜卑部落联盟中,也以血统论等级,匈奴人比正统鲜卑人低一等,有不公,便易令人心思变。
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他还未统一周边部落之前,不会对我晋国构成危险,赵员外对玉玑来说很重要,贾兮辰有令赵员外死的理由,他没有,如果赵员外现在还有命在,他必会护他周全。”
羊铮还没与谢峰互通信息,尚不知赵员外就在郡内之事,便说:“如此人物,有一天终会成为我朝心腹之患,贾兮辰截杀在情理之中。”
羊祜:“我晋王朝军队与鲜卑军队屡战屡败,以夷制夷古来有之,这贾兮辰身负何使命难说。”
羊铮:“父亲能料到的事,以达骨部落亲王和乞伏部落首领之智,也能料到,他们是否因此结盟?”
羊祜:“鲜卑与羌胡就目前态势来看,联盟的概率高于对抗。西部胡人各族联盟与我晋王朝对抗,方使我凉州之乱至今不息。”
羊铮:“连纵合横之术由来已久。两国联盟真就那么牢固不破?羌胡毗邻晋国边境,自知唇亡齿寒道理,晋国以利诱之无效,定也是不能去除其疑心,若匈奴以疆土承诺,羌胡会不会心动?”
羊祜:“若匈奴以西鲜卑为诱饵或许以更多利,羌胡会动心,但他们也得权衡利弊,真有那么一天,他要代匈奴守在我晋王朝边疆,是否有能力与我王朝对抗。”
羊铮:“如果晋王朝足够强大,他们选择归附;如果衰败,中原地大物博,耕地多为良田,他们自然是会选择问鼎中原,如果匈奴也有问鼎天下之意,群雄并起,还要顾虑那么多吗?。”
羊祜:“泰山的事要早解决,陛下圣旨下月就会到泰山,圣旨会令你与我同往国境,这一去不知要多少年方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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