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中鹤与谢运交谈时,乞伏达能与玉玑也在长谈。
“亲王认为刚才司马攸的功夫怎么样?”乞伏达能经过一试,对司马攸此人多了好奇。
“首领如果已尽全力,自然就知道。”达骨玉玑微笑,他的双眉舒展,嘴角的法令纹加深,显然心情颇好。
乞伏达能闻言呵呵笑:“难道说亲王还会放水?高手对决可是在须臾间,如我不尽全力,亲王也有保留,咱们还有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吗?”
“咱们还能喝下各自杯中的茶,不得不说,首领是我部最好的盟友。”玉玑淡笑,“让他知道我二部落虽有争斗,但在自家事务还容不得别人插手。”
“司马攸是聪明人呐。”乞伏达能玩着手中杯,“适才我们谁稍有保留,我们就喝不到女儿红这么好的香茶了。”
“他也告诉我们了,他心中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不会为一已私利而失大义。”达骨玉玑转着手中的茶杯,杯子还在手中,皆因他与乞伏达能选择能力合作的缘故,不然他二人面前对的就是碎碴而非香茶。
“这中原风景虽好,但终究是人家的天下。”乞伏达能看着窗外说,“这么好的风景,想赏的不仅仅是你我二人。”
玉玑闻言笑了,他起身看着窗外,来到泰山过冬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多年匈奴对中原的了解不亚对对自己民族的了解。
春风十里晚晴天,一半江水一半花,对中原的富庶他向往已久,也希望有一天能打马行走,被万民称赞。但他自知这还是个遥远的梦想,这个梦想能否实现,决定权不在他和他的民族,最重要的是看这晋王朝会不会给他机会。
“此处终非家,总要归去。”他的回答很无情趣。
“亲王已生归意。”乞伏达能重重放下手中杯,“亲王是否信守诚诺?”
玉玑眯起眼笑了:“做人岂可言而无信。我承诺会在晋王朝有难时相助,自家的事总还得自已解决,如果总得依靠他人,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乞伏达能哑然失笑:“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想及中原人常挂在口中的这个谚语用在此处很恰当。这些都是前人智慧结晶,后人是坐享其成了。
“司马攸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会答应帮助寻找水源。”玉玑抿着杯中茶,看着乞伏达能面前刚放杯时溢出的茶水说,“这么好的茶洒了可惜。”
乞伏达能微眯起眼,看着杯下的水渍,用袖子拭去,闻了闻袖上茶香味笑:“只要是我所需就没有可惜一说。”
“玉玑不虚泰山此行,达能首领应该也有所获吧。”玉玑看着他嗅自己衣袖的神态,完全就是一普通人日常表现,心中多了好感。
“和聪明人对话很轻松。”乞伏达能笑道,“令郎得遇良师,贤王自是满意。”
玉玑闻言,看着达能的眼色多了凌厉,曹翊要教阿骨达的消息这么快就被达能得知,玉玑不能不惊。
“亲王何必如此。”达能只是摆摆手说,“这是好事,我为亲王高兴,也为阿骨达王子高兴。”
“首领的消息从何而来?”玉玑缓了缓情绪问道。
“自然并非从亲王处得知。”达能呵呵笑道,“泰山水深,曹翊又是机关术高手,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关注,收个外族弟子这事又不需要保密,我能知道也不奇怪。”
“首领与王家亲善,随从住在王家别院,怎么自个儿却只身涉险?”玉玑淡淡地,“得谢少侠一诺不易,那个玉屏箫笛是价超所值呐。”
乞伏达能听他知道自己所为,一双眼半眯着盯紧玉玑:“彼此,彼此。”
玉玑并不避开他目光,就与他对视,如果此时有外人看到,一定会好奇,这两个中年人就如斗鸡一般,双眼对视,浑身蓄力,似随时准备出击。
在二人盯视十分钟后,乞伏达能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达骨玉玑鼓起的袖子也落了下来,二人坐在椅子上约有数分钟没有说话。
“首领何必动怒。”玉玑慢条斯理地说,“谢峰组建的这个乐班到哪都是新闻,这应是司马攸在试探我们,我们深藏不出,他们又找不到,便是想让我们主动找上门了。关于谢峰承诺之事,首领也看到了,我的人把他们从你那儿请回,我能不知道此事,很难。”
“亲王早就有意结识七侠,这谢少侠此举是正合你意。”乞伏达能虽心中还是忿忿不平,口中却说,“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玉玑轻笑,“齐王府最厉害的乐师就是齐王妃若兮,若兮与兮若姐妹当年在洛水河畔奏响,是天下美谈。齐王府班子,还是青出于蓝的水准,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都难。”
达能闻言,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自己右手说:“不得不承认,司马攸赌我们友好是对了。”
“你我到泰山久无动静,这郡中贵人可是坐卧不宁,大家总那么互相试探着也不是个办法。”玉玑淡淡笑了,“他们与其与我们玩捉迷藏,未若开诚布公商谈。”
“这个司马攸行事风格确实与众不同。”达能的双手抬起,认真看着,他似乎对自己的双手感兴趣。
“你所谓的众是指王家吧。”玉玑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王家都能将最新器械图纸卖给突发部,这可是敌对方。突发部若造出,中原尚未有此器械,突发部岂不长驱直入中原?他王家定留有后手,到时再率晋军破敌,他王家的算盘打得不错。”
“突发部不傻,你的儿子能盗出图纸就说明他们还不相信王家。”达能瞄了一眼玉玑,这个刚失去爱子不久的亲王,明显苍老许多,但在大是在非问题上他还是一如即往,绝不犯糊涂。
“就是王家留有后手,那也是很精妙的设计。”玉玑在听达能说到受子时心中阵疼,但他还是没在达能面前表现出自己脆弱,“突发部若用来对付我部却是很实用。”
达能知道达摩汉为什么会冒死盗图,如果突发部未如王家愿进犯中原,而是横行大漠,他们也是乐易坐观虎斗。突发部用那么先进的器械与本民族各部落交战,胜算自然很大,从这方面来说,他和玉玑由相同的顾虑,南匈奴北部就是他乞伏部落。
“我部何尝不是如此。”达能苦笑道,“这个图纸不知最终落入何人手中。”
“落入司马攸等人手中概率很高。”玉玑说
玉玑在确认当初在海子中掩埋达摩汉的三人是七侠的人后,就知道图纸再找不回来。他不知七侠是否会将此图纸进献武帝,但据他安插在洛阳的探子报,他们并未呈报朝廷。七侠的此举让他很费解。
“如此最好。”达能笑道,“突发部留有拓图的信息是你故意传给七侠的吧。你是不能确定突发部有没有底图方行此招吧。”
“我有此意,还没此能。”玉玑冷笑,“那个赵员外得到的可是真图。由此也可确定,达摩汉身上的图纸确实到了七侠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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