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中对你夫妻二人的诋毁不少。”武弼说，“特别是你们夫妻二人跟七侠走得近，身为五斗米教弟子，却对七侠事务尽心尽力。库银失盗事宜被他们知道后，就又有人开始做文章，说这多年你二人负责水井事务，收入颇好，但上交教中不多，据他们估算，你们私吞过半。已有人建议将李大哥逐出五斗米教，以免七侠怀疑五斗米教与七侠争利。”

        武芙听着来气，她看李欣脸色也是很不好，拍桌而起：“放他娘的狗屁。”

        二人没料到平时温文秀雅的武芙会口出粗言。一时看着她愣着了。

        “别发愣了，他们这是在说我们即为五斗米教服务，也为七侠服务，就是双面谍，从两面落好，又从两面得利，恐有朝一日败露，就开始私自敛财，准备跑路了。”武芙咬牙说。

        “别那么激动。”李欣示意她坐下。

        “我就是为你不值。”武芙坐在李欣身边，偎在他臂膀，“以你的性子，如果不是翊妹妹的黄沙变绿洲计划，才不会接打井这个苦活。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吃了多少苦，怎么没人说，现在开始收利了，就眼红了？”

        因为打井费用不菲，他们的经营模式是，与打井户签订协议，井出水后，方付费，而且为了让贫困百姓用得起井，他们是允许分期付款的，付款期限按照每年付费金额分三年、五年、八年、十年付款期。打井偶尔也有不出水时，还需另选地址，打井的前期费用都是谢峰垫付，李欣只负责勘查和带领五斗米教众打井。教众拿的是劳务费，只要不欠付劳务费用，其他就与五斗米教无关

        去年年底，所打深井基本上就是开始坐收费用了，收入不少。左盈欲将收益效仿明德商会柜房制，开始放贷，而管理此事的人选迟迟未定，无相和左盈有意由李欣管理，定是有人看到了好利，私下开始活动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武弼摇头说，“教内对谢峰也颇多非议。认为他目的不纯，想在时机成熟时兼并教众。谢家产业与五斗米教收益混淆不清，灾年还拿教中粮食为朝廷赈济灾发，朝廷嘉奖谢家，谢家获益却不付出。有人已开始建议无相另选未来教主。”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少主。”李欣说，“我夫妻二人与少主夫妻二人同心，他们要扳倒少主，自然是先断其左膀右臂。”

        “就五斗米教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二侠和刘三侠也不易再去大漠。”武弼叹息道，以前认为谢峰和左盈成婚是强强联姻。在五斗米教危难时，确实如此。

        但经过几年发展，因为谢家矿业带动和明德商会产业发展，五斗米教各分舵承揽其业务，发展迅速，又因黄沙变绿洲计划的实施，屯粮较多，教中弟子收入也是日增。

        各分舵主掌管业务颇多，弟子们已不在满足五斗米，他们中有些人现在都可在地方置地出租，做地主。

        这些生事之人，自然不是饮水思源之人，但他们如此兴风作浪，撩拔人心中欲望，教中已是人心不定。

        “翊妹妹和羊公子决定去月亮湖的。”武芙道，“他二人不管这些事。如果少主他们夫妻不能扭转局面，我想，大漠深处也会生事，她定的那些规则没有守，这个计划就会流产。”

        “师傅还在，他们应该掀不起什么风浪。”李欣说，“但从此事可知人心不估。羊公子和夫人如发现自己为民一片赤诚之心，却是引发危机的源头，应是很失望。”

        “羊铮还好，他修的顺心意本就不排斥人性恶的一面。而曹翊会伤心是真的，咱们认为她的顺心意更让人温暖，是因为她是立足于人性善的一面而修的天人合一。有人引人向善，有人导向相反，自是人心不估。”

        武弼说得多，吃得慢，他想及爷爷和父亲所为，不得不说，人心真是很复杂。

        “欣哥哥，我怎么感觉翊妹妹似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儿似的。”武芙在说到羊铮和曹翊，想及曹翊对李欣所说的话，感觉她这是在提醒夫妻二人似的。

        “我也有这感觉。”李欣现在有点明白曹翊为什么让他在太平购置房产了。她是希望他夫妻二人远离这些不开心的事。

        “她说了什么？”武弼不知道他夫妻二人打什么哑谜，问道。

        “翊妹妹让我们二人在太原购置地产。”武芙说，“我们已经让大师兄看好了块地，设计图纸都出来了，虽然规模没这儿大，但也给大家准备了住房，欢迎大家随时前来。”

        “要房子，有现成的。”武弼听他们是在太原置家高兴地说，“王公子要举家进京，要出售太原庄园，那儿设计不错，我本看上了，但父亲说不在太原置别院，我正想是买还是不买呐。现在看来，就买。”

        “就是那个王二公子么？”李欣说，“既然有现成的，就买下它，不知他要多少银两？”

        “我算了下，虽要数十万两银子，但庄园很大，价格合算。你二人如果银两不够，我先帮你们垫了。”

        “不用。”三人正聊着，李二公子从外面进来说，他身后是刘裕。

        二人去江边转了转回来，知道武弼来了，就向这边找来，进来就听到三人商量卖房子的事，听说到钱，就接口说。

        “还有我们二人呐。那也是我们的家。”刘裕乐呵呵地说，“有现成的就卖，这面事完了，咱们就去太原。”

        “二位不去大漠了？”武弼讶异，他听谢峰说了，二位喜欢月亮湖，想在那儿安家的。

        “我们过惯了逍遥日子，太复杂的事，没兴趣。”刘裕说，“我和二哥不是复杂人。”

        “原来二老在大漠也听到那些是非了。”武弼笑道。

        “穷时你给他一口汤他可能还会心存感激，富了，你给他一碗面，他是不会满足，还认为轻视了，这就是人性。人心不足蛇吞象。”李二公子以扇叩手说。

        “天下大了，什么鸟都有。”刘裕坐下，看还有半笼蟹黄包子，就想抓起吃。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也像他一般了。”武芙指了指武弼，“我去热，热热吃才好吃。”

        说着，就端出去加热。

        “这丫头，就这样，爱管人。”刘裕搓着手说，“咱们去太原，我就不用做饭了，偶尔做一顿，就让大家久久不能忘怀。”

        “我开私塾，教授那此读不起书的孩子，发挥老来余热。”

        二老匆匆吃了些，就说他们要回去收拾东西去太原看看王家庄园，价格合适就先买下来，需要扩建或改建会传信让他们夫妻二人早点过去。

        因他二人说走就走，武芙将家中所有的干粮都给带上，一再叮嘱路上吃喝不要将就，干粮只是在荒野不着店时才能吃。

        李二公子和刘裕似习惯了她的唠叨，口中应着，看着武芙装的干粮还是没忍着偷吃了块。

        “芙丫头，你的厨艺真不错，这些年在外打井，这干粮真是做出水准了。比我当年给峰儿准备的还要好那么一点。”刘裕牙齿虽有点不好，但还是津津有味嚼着野味说。

        “你当年做的食物峰儿不挑剔，我可挑剔得很，口感和欣儿媳妇没得比。”

        二人在武芙盯嘱声中离去，李欣和武弼还能听到他们讨论着怎么尽快到太原，不由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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