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接过画像,仔细打量一番后说:“有些面熟。这鼻眼很熟,一时想不起来,容我仔细想想。”他说着,坐下低头沉思。
“这个人年青时候也还算英俊。”谢琛看着图像说,这应该就是刘三带来的那人画像,“这鼻梁处有伤痕,做了处理,但画师为保原貌还是在此处加重了笔墨。这嘴巴怎么是歪的。”
李晟看了一眼,确实画像中的嘴巴是歪的。他将画像嘴巴以下盖着看时,惊叫了一声:“快看。”
众人不明他因何叫,凑上前去看着他盖着嘴巴以下的画像。
此时的画像与全观时是有所不同,全观此人英俊,但盖去下巴,人看上去就像变了个人,不仅不英俊,还有点丑陋。
“这个画师什么意思,倒底哪一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张三说。
刘三看着画像也是一脸不解,他是从与裨将私通的那个妾处拿到的,他二人将此画视为宝,藏得隐秘,说是找到画中人就能解开画中秘密,找到他们要找的粮食。应该不会有假,看他二人交出画像肉疼样,应该不会有假,况且那婢女就是有心隐瞒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做出这样一副画像,除非她也有曹翊之能。
在大家讨论中,杜预也好奇前来观看,在他用手遮着嘴巴以下再看时,神色就很不自然。
谢峰最先察觉,看着杜预问:“将军识得此人?”
“是的。”杜预说,“他是我妻舅王路。”
众人闻言比刚才还吃惊,都把探寻的目光投向杜预。
“他现在何处?”谢峰等了数分钟,杜预都没下文,只好问道。
“早死了。”杜预摇头。
这个王路就是当初安排看守粮仓的那个校尉。因为杜预了解这个妻舅,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个侠义之士,眼里容不得砂子,对军中不良风习绝不包容,因此人际关系并不好,但他也有几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数人组成的团队,俨然就是军风稽查队,虽然这些人纠风得罪了不少人,但因为人仗义,从不构陷他人,杜预处事又遵循公平、公道原则,所以大家对他们心中还是服的,有些士卒受委屈了还会找他们伸张正义,由是他们的团队人员不减反增,后来杜预发现因为有他们纠风,军中风纪越来越好,由是提拔他为校尉,专门负责军纪、军风。
石崇接任荆州刺史后,地方接收杜预的军队,并派来监军,因监军屡犯军纪,按军规当责罚,杜预数次找石崇理论,石崇总以各种借口推诿。王路气忿不过,在杜预不在时,按军纪重责监军四十大板,那个监军养了半年才能下床走路,且留下了后遗症。监军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找石崇诉苦,石崇要严惩目无长官下属,杜预不得已,调他们去看守粮仓,并将军中原油交由他们保管。
没料到一年后,粮仓失火,一干人葬身火海,死后还被定罪。
杜预一直认为是那个监军泄恨报复,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隐忍不发。
“也许他还活着?”张三说。
“不可能。”杜预说。他自信很了解那些人,他们是理想主义者,有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不会背叛自己的理想、信念。
“这个画像有问题。”刘三说,“这个画像的上半部是将军妻舅,这下半部又是谁?现任的这个粮官究竟是副什么尊容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想先找到画画像的人。”
谢峰点头同意,并安排张三去查当年那个监军。
刘三依旧带李晟,张三带谢琛去办事。
“将军,这事蹊跷,我们会查清此事,告慰天下英烈,还世间一个公平。”谢峰看杜预还沉浸在伤痛中,安慰道。
“他们几个都是志士,为还他们一个公道,我才一直留在军中,一旦了却了这个心愿,老夫就告老还乡。”杜预抚抚眼角说。
“将军如是有意,就随峰前往西域,羊公和谢公和李二伯他们都在。”谢峰说。
“那应该是好去处。”杜预听谢峰说几位故人都在,由衷感慨道。
谢峰知道他以为自己口中的羊公是羊铮,他本想解释,想想也没必要,羊祜在世人眼中早已仙逝,还是不要解释的好。让老人达成心愿,晚年和几位故友比邻而居,应该是平生快事。
........
刘三和李晟辗转找到画师,画师已是垂暮老人,他的耳朵不便,眼也花了,远远拿着画像看,初始拿反了,李晟帮他转正,老人看了眼这个很有礼貌的少年,微微点头,很是满意。
“爷爷,您还记得这副画像吗?”李晟问。
“怎么能不记得。它可是我的杰作。我一生作画无数,只有这副最精妙。”老人拿着画像看着,眼中多笑意。
刘三看着老人神态,温和说:“老人家,给我们说说这幅画像的故事。”
“你们怎么会有这副画像?”老人问。
“荆州存粮快完了,听说此人手中握有可令州内百姓度过大荒的粮食,但此人行踪诡秘,我们想找,却一直找不到。”
老人闻言,坐直了身子,晃着须发皆白的大脑蛋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前来赈灾的。”刘三说,他感觉老人还没糊涂,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听说,前来赈灾的贾大人是位异族人,还是暗卫统领,是也不是?”
李晟知道他误会了,忙说:“爷爷,我们不是官府中人。我们是民间组织,是外面施粥的。”
“施粥的。”老人嘟囔一声,扶着手杖颤微微站起,“你们是五斗米教的,还是明德商会的?”
“我是五斗米教的,我叔是明德商会的。”李晟在老人起身时就起身扶着老人。
“都是好人呐。”老人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李晟说。
“爷爷,我们再找不到粮食,就无力再施粥。就是官府放粮,根据贾统领他们估算,最多也只能维持二月,从外地运进粮食最短也在三个月以后,这城中粮食价格早涨了二倍,如果州内无粮无赈,无粥可施,无粮可卖,那真就要成斗粮斗金了。”
老人闻言点点头:“那些黑了心肝的,什么丧天良的事儿都能做出。他们应该就盼着斗粮斗金。”
“那样,就又有好多人家破产逃荒。”刘三感慨。他说的是实话,今儿他去市场,三家的粮食又翻了一倍,还限售,说是存粮不多。
他们限售后,就引起了城中一片惊慌,就是一些储粮不多的大户人家也怕了。
“你们找到这个人就能找到粮食。”老人跺着拐杖说。
刘三闻言,和李晟扶老人坐下说:“您老就给我们说说这个人。”刘三指着画像说。
“他是个义士。”老人看着画像说。
“义士?”刘三不明所以。
“是啊,这个是义士,我画他是想有朝一日能还他清誉。”老人抚着画像,“为了防止有人看破,我从嘴以下作了改变,整幅画看来这人挺英俊吧,但如只看上半部,就不是。而且这副画倒过,你就会看到另一副嘴脸。”
老人将画像递给二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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