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在厨房外就听到父母亲笑声了，心中高兴，进去一把抱起父亲：“父亲，你可又沉了，又不勤练剑了。”

        谢运：“你父亲我是商界奇才，这个剑你们母子二人练好就行了。”

        谢峰：“上次是谁答应我的，再次回来时，演练一套荀女侠的剑法给我看？”

        谢运：“这个我承认是我说的，可剑这个东西不是我想练就能练成的，剑在荀女侠手中那是蛟龙出海、威风凛凛。在我手中它就是个菜刀，用来切菜还沉了点。”

        谢峰忍俊不禁笑说：“荀女侠，你看看这个谢家主是不是很赖皮？有这么理直气壮承认不守诺的人吗？”

        谢运：“儿子，你父亲做生意，可是最守信诺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一诺千金的荀女侠丈夫，一言九鼎的谢少侠老爸。怎么会不守信？”

        荀芸：“在我和儿子心目中，你是最好的。”

        荀芸说着，把菜盘放他手上：“少说话，多干活，咱们回房吃饭。”

        三人端着碗碟去前厅吃饭。

        荀芸看着谢峰说：“你师母还好吧。”

        谢峰：“很不好，师娘天天哭，把眼都哭坏了。”

        荀芸：“大哥真是的，明知道大嫂受不了，也不事先说一声。”

        谢峰：“师父说了，师母这一环很重要，不能有疏漏。”

        谢运：“兮若到王府了？”

        谢峰：“是的，二伯不在的这段日子，由七姨暂管藏书阁。”

        谢运：“你和母亲什么时候动身。”

        谢峰：“尽快，两道友被幽冥老鬼盯上了。”

        荀芸：“这个怪物出来了？”

        谢峰：“岂止他，欧阳真也出来了。”

        荀芸：“江湖从此不太平了，都是这个司马炎优柔寡断，一肚子的阴谋阳谋调调，大哥这样了，他朝廷好似稳定了，江湖不太平了，江湖纷争起，朝廷就能真安定了？”

        谢运：“大哥生性洒脱，离开朝廷纷争是他夙愿。荀女侠还不高兴了。”

        荀芸：“天下庶民百姓盼大哥能登基，到时他们就会过得好一点，庶民百姓的这点心愿都不能被满足，天理何在！”

        谢运：“看当今天下局势，大哥如果真有一天能君临天下，恐怕也得以稳定局势为重。朝廷百官十有八九出自世族阀门，庶族大夫希望大哥能大刀阔斧革新，如真如他们所愿大力革新，必激化矛盾，如革新力度不够，革新派就会牢骚满腹。武帝大限到时，大哥也是古稀之年，要担此重责也是力不从心。归于江湖，我看是好事。”

        荀芸：“大哥是我等侠义之辈楷模。现不得不出此下策，我这心中着实不快。”

        谢峰注意力不在父母说的话题，在美食。一尾黄河大鲤他已吃得只剩骨架。

        ......

        主母石氏得知谢峰回府，翘着兰花指将一粒花生放入口中：“荀芸要离开谢家了。”

        旁边侍女将剥好的花生放入石氏面前碟中说：“大老爷来信说，武帝让芸夫人去齐王封地帮王太妃了理丧事，芸夫人这一去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石氏：“这个我知道，看来我得去前廷一趟了。”

        侍女：“夫人您怎么能屈尊去看他们，应该是他母子二人来向你问安辞行才合礼法。”

        石氏：“那儿还有老爷呐！老爷护着他们母子两个，你看他们什么时候来向我请安了。”

        侍女：“谢家也是世家，谢家主治家不行。”

        石氏：“上梁不正下梁弯。咱们就到前面走一趟。”

        荀芸听报主母来了，就从椅子上站起，退坐到谢峰身边。谢峰知道主母在母亲便不得与父亲平坐，心下甚是不快。但家规国法如此，只能隐忍不发。

        石氏在丫环簇拥下来到客厅，坐在谢运身边：“老爷，峰儿回来了，也不见前来参拜，是不是眼中没我这个主母？”

        “夫人，我唤他前来问话，完了自会前去向你请安。你怎么先来了。”谢运谦和地说。

        “我恐又像以往一般，老爷令他早回，不必前来见我这个主母。我便自前来。”石氏温和说，她脸上有了皱纹，满头珠花，身材偏胖，整体看来是富态之像。

        谢运：“以往峰儿来去匆匆，失礼处还请夫人谅解。此行是奉圣旨前来请他母亲前往齐王封地，自是要向夫人拜别的。”

        石氏：“即是奉圣旨前来，不知芸妹妹什么时候启程。”

        谢运：“自是越早越好。明儿一早他们母子便快马加鞭追赶王太妃一行。”

        石氏：“如此今晚我当设家宴为他二人践行。”

        谢峰：“峰儿与母亲谢过主母，祝愿主母福寿安康。”

        石氏：“峰儿又长高了许多，越发地像老爷年青时了，这英姿，这气概实是我谢家最优秀后辈人才。”

        谢运：“夫人说得是，峰儿确是我谢家后辈中最优秀的人才。”

        石氏点点头：“齐王薨消息传遍天下，齐王正当英年，真是天妒英才。不知峰儿今后做何打算。”

        谢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离世，师母还在，世子世袭齐王，谢峰自是随侍齐王左右。”

        谢运：“夫人，先齐王与我谢家有恩，我谢运自会永怀齐王贤德。现齐王年幼，峰儿自当辅助世子，以告慰先齐王英灵。”

        石氏闻言摇摇头：“我听家兄说，册封衷太子大典就在这月举行，杨后想要峰儿做太子侍读。峰儿恐怕是不能辅佐齐王世子，辅佐未来皇帝才是正理。”

        “原来这样！”谢运方知她为何降尊前来原因。

        荀芸：“这绝对不可以。”

        “妹妹，老爷还没发话呐，你这眼中还有老爷和我吗？”石氏口气严厉地说。

        荀芸：“老爷，峰儿应辅佐齐王世子，不能入宫侍读。”

        “都别着急，先听听峰儿怎么说。”谢运喝口茶。

        谢峰站起身：“父亲、主母、母亲大人在上，谢峰自幼拜师齐王，又怎么会置礼义不顾，低眉屈膝去求荣华富贵，让世人嘲讽我谢氏后人有才无德。”

        石氏抿了一口茶：“峰儿这么说就不对了，门阀世家家主哪一个不是雄才大略之人，统领家族，威震一方，那是用财力和政治实力拼来的，世家家主迭代风云不比皇家差。”

        石氏看了一眼谢运，“我谢家家主是以仁义治家，但谢家拥有铁、矿、铜、金多处矿脉，本为世家豪杰所觊觎，朝庭也有收购的意思，至今我谢家还安然无虞，一是谢家家主与齐王交厚，二是我石家在朝庭手握重兵，三是谢家主与芸夫人曾游历江湖，江湖中人敬之而不为。有此三者，方能富甲一方，而无怀壁之祸。”

        谢运：“夫人意欲何为？”

        石氏：“现世子袭封齐王，但年幼，皇帝与诸王自是不会有所忌惮；老爷与荀女侠江湖声望虽在，峰儿一柄游龙剑也是天下无双，江湖自是不敢小觑；但江湖与朝庭终不能相抗，仅凭我石家与谢家当下势力恐支不起若大家业。峰儿是我谢家主唯一的儿子，也是谢氏家族中最优秀的弟子，自当担起家门重任。老爷，峰儿不仅应入宫侍读，还应与门阀联姻，以保谢家家业。”

        “绝对不可能。”荀芸站起身说。

        石氏淡淡地说：“荀女侠莫冲动。荀女侠本出身荀家佃客，因嫁与谢家主，你父方得脱佃入士，你不能成为谢家主母非因老爷不喜，而是国法、家规不允。若峰儿以后继承谢家家主之位，荀女侠母因子贵，我这主母之位自是要让出的。难道不是吗？”。

        荀芸：“我不要什么主母之位，也不要母随子贵。要峰儿入宫万万不可。”

        “这个就由不得你了，老爷是明理之人，别恃宠骄纵。”说到最后，石氏重重放下手中茶盅，厉声呵斥。

        谢运：“夫人息怒，峰儿所言值得商榷，这事从长计议。峰儿长途跋涉想是很累，先退下休息。”

        谢峰听石氏训斥母亲便很是不快，现听父亲这么说，也不便争执，便告辞说：“峰儿先告退，峰儿事师如父，怎可改事他人。”

        “那是，峰儿怎么会做这种不忠不孝之事。”荀芸拉起他手，“先回房休息，明早我便随你护送师父回封地。”

        “目无尊卑，不重名份，还谈什么礼义道德。”石氏听荀芸所言便对谢运恨恨地说，“这母子两得好好管教了。”

        谢运：“你不是一向不愿见他母子二人吗，现诏令让他们护送齐王归封地不是很好么，怎么又不愿了？”

        石氏：“谢峰入宫随侍未来一国之君总比随侍一个失势封王好，老爷岂会不明这个理？”

        谢运：“峰儿应归齐王封地，一是我谢家受齐王恩惠颇多，二是向世人示我谢家并非宵小之辈，三是令朝庭知我谢家家训严明，不得用强。你也知道峰儿的脾气，他不乐意的事儿，勉强不得，如果执意要他做不愿做的事，恐怕会事得其反。”

        石氏点点头：“如不是他这倔强脾气，我也不会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先齐王虽英明，但品性乖张，峰儿随他这多年，恐是更难以驯服。”

        谢运：“咱们另寻优秀弟子，以后的路由他自己选。”

        “老爷也不用心烦，我从谢姓族中另寻俊才，如老爷也觉得人选能担家族重任，我便过继为子，这多年不曾生育，膝下无承欢之子也是寂寥得很。”石氏看着谢运说，“家兄有意从石门弟子中选继，但我还是想请老爷从谢家后辈弟子中遴选英才方好。”

        “你能如此想最好。这个后议。”谢运说。

        石氏听他答应了继谢家优秀后辈为子，自是欢喜。

        谢峰虽然优秀，他的母亲是荀芸，荀芸与她多有罅隙，谢峰的品性和荀芸很像，不是她欣赏的那类人才，从旁支过继是她想要的结果。

        谢运看她面有喜色，便说：“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石氏施礼退下后，谢运方向谢峰住处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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