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听到女暗卫报武帝去了王贵妃宫中，和皇子玮尽享开伦之乐的报告，只是冷冷地说：“由他去吧。”

        她看着搬弄着书案上书籍的太子，他正在用心地将一本本书籍摆正放好，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重复这样的事了，他乐此不疲地重复着，脸上是欢愉地笑容。

        身旁的宫女都看不过去了，垂手低头不语。

        贾南凤上前将他刚码好的书打乱，并拿起一本甩出，司马衷跑着去接，在他把书抱在怀中时，贾南风在他脚下扔了个圆珠，他踩到上面摔倒，将书扔出，咧嘴哭了两声，又爬上前去把书抱入怀中，放在书案上。

        宫女只是抬了抬眼皮，依旧低头不语。

        太子宫中的日常就是这样，贾南风高兴了会逗太子玩，不高兴了就会捉弄他，以此为乐。太子宫中没有人敢质疑这种行径是不对的，也没有人会告诉武帝和杨后。

        太子傅换成了张华，他每天按时前来授课，讲解得也很仔细，太子也会按时去听课，课上也会仔细听讲，但总是缺了灵性，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行径也不同常人。每每此时，张华就会无语摇头，杨后问及太子授课情况，他就以：太子勤勉好学搪塞。杨后看他不愿多言，也知是他不想据实而言。有时杨后也会过来看太子授课，她对太子的行径也是无能为力。如此久了，也就不再问询。由他按时教授就可。

        ......

        杨后听报武帝又去了王贵妃宫中，对皇子多有褒奖，翘着兰花指问身边的大长秋：“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大长秋：“藏宝图与王者剑传言掀起不小的风浪，欧阳真传来消息，太原王家公子进了京。”

        杨后：“就那道门传奇无机道尊吗？”

        大长秋：“是的。”

        杨后把玩着手的翠玉盅：“有趣了，他来了京城，他的弟子等一干人却要去泰山道观。这唱的哪出？”

        大长秋：“无忧道姑和若小姐这两天就能到道观，看他怎么说。”

        杨后：“齐王府的医师找到了吗？”

        大长秋：“欧阳真先生报医师已处理了，他再不能开口了。”

        杨后：“欧阳真先生不愧是杀手王，他办的事没有不成功的。”

        大长秋：“欧阳真先生说了，他不对死人出手，所以齐王攸尸体还在。”

        杨后：“既然医师已经不在了，他不想对死人出手就算了。”

        武帝最近因朝延中诸事不顺，特别怀念齐王攸，对齐王府药师忽然失踪事安排贾兮辰调查了，贾兮辰虽然不会倾力而为，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最安全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齐王太妃身边的宫女待事完毕后，自然也是不能留活口的。

        药师被神秘人救走后她一直提心吊胆地，现在死了，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大长秋：“贾统领传信，王猛、刘畅去了西部边境，似有要事要办。”

        杨后：“传信欧阳先生辛苦一趟去边境查看二人行踪，这二人是王家走狗，跟着他二人，定有不小的收获。”

        大长秋：“太子宫太平静了，太子为人纯真，恐怕不能驾驭贾妃。”

        杨后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盅，起身向房门口走：“太子怎么能是她对手。太子一派纯真，这宫中的宫女、太监他都未必能驾驭得了。”

        大长秋：“总得想个办法。”

        杨后：“祈愿陛下长寿，届时，有了皇孙，由皇孙继承大宝方是上策。”

        大长秋：“也该给太子选位温淑贤良侧妃，皇后娘娘要护他周全。”

        杨后：“贾妃不似善妒之人。但也不会让皇家无视她的存在，太子侧妃人选当慎之又慎。”

        大长秋点点头，低声说：“太子宫中的宫女太懂规矩了，就是我等吹毛求疵也寻不到破绽，会被她们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

        杨后：“我们派进去的也送不出有用的消息，这太子宫中确实反常。还得麻烦欧阳先生暗中探查一番。”

        大长秋：“皇后娘娘，刚您吩咐让欧阳先生去边塞探望刘、王二人了。欧阳先生恐怕一年半载不能回来。”

        杨后闭上眼，抿紧红唇，一小会才睁开眼说：“是本宫忘记了。我杨家当真是缺人才呐。若非欧阳先生，无忧和杨若不在，这宫外本宫都没人可差了。”

        大长秋：“若小姐不小了，该给她定门亲事了。”

        杨后：“若丫头她能看上谁？她人虽长得美，风格颇具本宫当年风采，但这多年跟随无忧道姑学剑，道姑把她当自己的孩子一般待，宠着她，她的性子本就倔，又自恃才能，这皇家豪门弟子有能入她眼的吗？”

        大长秋：“若小姐虽眼界高，京城世家子弟她未必看得上，但她从小熟读女经，当知儿女婚嫁当遵父母之命。她对皇后娘娘还是很尊敬的，她母亲早逝，长姐如母，您给她择的亲，她定会遵从。”

        杨后：“好一个长姐如母，我母亲是杨家主母，本应由母亲为她做主，自那件事后，她眼中何曾有过母亲？她看母亲的眼神从来都是如刀子般冰冷。”

        大长秋闻言叹口气，她知道杨家主母杖毙杨若母亲的事，依她对杨若的了解，如主母不是杨后的亲母，她绝不轻饶。

        杨后看了一眼沉吟不语的大长秋，“其实杨若能嫁给太子是最合适的，以她的聪慧，能震着贾妃。”

        大长秋：“这与本朝律法不符，自古以来也没有侄子娶姨母的，太子立储本就是皇后娘娘以律法据理力争到的，现在再违律而争，必给他人废立太子口实。”

        杨后点点头：“本宫就是有此担忧才迟迟不能决。杨若的婚事还得早早定了。”

        大长秋闻言看着杨后一副欲言又制的样，杨后挥挥手：“你跟随我这么多年了，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什么就直说。”

        大长秋欠身：“其实，杨若小姐也不是个个都看不上，据我所知，她对一人就颇有好感！”

        杨后闻言坐直了身子：“谁？”

        大长秋：“贾统领。贾统领人长得英俊，又未婚配，心智胆略都是若小姐所敬佩的。有一次若小姐就打听贾统领，赞叹：当世翩翩佳公子。”

        杨后舒口气：“如此这般也好。这贾统领一直没婚配，眼界高得和若丫头有得一拼。他是贾家庶公子，从小被贾妃欺负，直到他成为暗卫统领后，贾妃才不敢再欺负他。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父亲未必会同意。”

        大长秋：“娘娘是担心太师对她母子心存愧疚，要把若小姐嫁给世家嫡子，让她做主母？”

        杨后：“正是。阀门世家，嫡子从不娶庶民为妻，就是侧室也不行。除了谢家家主是个例外，就这个例外，也是皇帝亲自赐的婚。若丫头虽是我杨家小姐，但母亲是婢女，身份并不尊贵，她想嫁入世家成为世家主母，若非本宫与陛下赐婚也很难成。”

        大长秋：“世家家主之位虽是由嫡长子世袭，但旁支兴起胜于主家的比比皆是。贾统领的母亲虽来自胡族，但也并非贱奴，自贾统领统领暗卫后，贾家主母就不敢再轻视他母亲，现在他母亲被贾家各族尊称为如意夫人。声望不亚于主母崔氏。况且贾家无嫡子，贾统领是庶长子，贾家家主之位将来定是由贾统领坐。”

        杨后：“生子当如贾兮辰。”

        大长秋看她脸色阴沉，说话时语气沉重上前扶她坐下说：“娘娘累了，奴婢给你锤锤背，您先歇息一会。”

        杨后：“好，你让贾兮辰会合若丫头查一下太原王氏事情。”

        大长秋闻言知道她不反对杨若嫁给贾兮辰便点点头：“若小姐和道姑应快到道观了，贾统领也会跟随道门二小徒一行人前去，到泰山会合后，若小姐在明，贾统领在暗，王家如有图谋，他二人应能找到相关线索。”

        杨后：“如此甚好，我真是累了，若丫头那边的事儿完了，就让她赶回京城。”

        大长秋停下按摩的双手到前面行个礼说：“我这就去安排，让宫女给您准备洗澡水，您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可好？”

        杨后点点头，挥手让她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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