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把这儿当自家一般，我真高兴。”羊铮将她散落的发丝塞入发髻说。

        侍女跟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原来少爷已有心仪之人，这个小姐虽比杨小姐长得美，但家世肯定比不上。主母是不允许的。”她这样想着匆匆向前庭走去。

        “能听到羊少爷这样说，我们也很高兴。”左盈飞身来到荀芸身旁说。

        “师兄来我们都很开心。”曹翊脚尖点水，前后左右转动，一会她便将周边的白荷聚在一起，竟然将荷花做成莲舟。田田荷叶为底，荷花整齐、紧密排列在两侧，曹翊立于舟中，一系粉衣甚时醒目。

        羊铮竟一时看呆了。

        “翊妹妹真乃天人。”左盈看到了曹翊杰作，再看看自己只是将红色荷花与白色花区别开来，不由赞叹。

        曹翊飞上水榭，拉着羊铮的手：“喜欢翊儿做的莲舟不？”

        “很喜欢。”

        荀芸想及他二人在客栈玩的游戏，对羊铮：“翊儿做好了莲舟，羊公子现在将它复原来你来水榭看到时的景象，如何。”

        “好的。”羊铮知道荀芸是想考察自己修为，便痛快答应了。

        他站在水榭，手动处，莲舟便开始分解，红、白二花依类分散。左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记得羊铮说话时的荷池景象，那时她与曹翊正在将对荷花进行归类，池中荷花就两色，不难。她感兴趣的是他区分的手法，竟然是红花退，白花进，退与进之间井然有序，更妙的是进退角度选择的恰到好处。

        荀芸看着她兴奋的神色，夸奖着：“羊家传奇公子的这方面天赋当真是我见过最出色的。”

        “谢少侠也不及吗？”

        “他们所修不同，没办法放到一起比。”荀芸看着她说到谢峰就热切的眼神，站起身时刻看看天色，“宴席时间快到了，他完了咱们就进去，让主人家久等不礼貌。”

        当羊铮将花复原后，曹翊笑呤呤看着羊铮：“师兄真聪明，竟然是丝毫不差。”

        “虽然我不完全记得当时情景了，但大概是这个样子。”左盈看着一池荷花说。

        ......

        曹翊：“我记得，就是花与花之间的间距也是一致的。”

        “翊妹妹还记得这？”左盈没想到曹翊连花间距也记着了。

        “当然，我要将它们结连舟就要知道它们之间距离和流水速度，这样才能快速结成。师兄定是在我结的时候就计算好了，所以他解开莲舟用的时间要比我结成时间少。”

        荀芸看着湖面，轻笑：“确实如此，我算了下，他比你快了一分钟。”

        左盈此时方知道荀芸可不是只看他们嘻闹的，这位当年荀家的天才，就是以高超的记忆力和运算能力赢得主家赏识，父母也因此被主家赏了田宅，脱了贱籍。她也因此辅佐主母打理家中各项事务，才有机会认识谢运，最终获得皇家赐婚。

        荀芸的传奇在民间很神，她不仅是贫民家子女楷模，也是豪门闺秀羡慕的对象。生女当如荀芸是天下父母的心愿。

        “杨小姐说过，非家眷不能问寻女方姓名，非家眷不能拉男方手的，在这儿你最好不要与羊公子太亲昵。”左盈看着手牵手的羊铮与曹翊说。

        “左姐姐骗人，杨师妹没说这话。她说的我都记着呐。”曹翊嘟起嘴跺着脚。

        “她是没这样明说，但礼法是这么规定的。在这儿，你还是少说话，对谁都一本正经地，怎么行礼，看那两个丫头就行。这此礼仪我也不懂，这叫藏拙，明白不。”左盈看她恼了，便看着她眼说。

        “左姑娘说得对，羊府婢女、杂仆见到客人所行之礼都中规中矩，说话做事也是以礼为准。据此可知羊夫人以礼治家严谨，是也不是。”说到最后她的目光投向羊铮。

        羊铮看着荀芸的目光，看着与曹翊牵在一起的手，点点头：“母亲以礼治家，家中规矩依礼而治，不守礼法必遭重责。”

        “哦。”曹翊放开他的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阵风起，吹乱了她的乌发，她用手理发时，左盈还是看到了眼中汪着的泪，不由叹口气。

        羊铮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和委曲的眼泪，安慰着：“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无妨。”

        话虽这样说，他终究再没有拉起曹翊的手，而是礼貌地引三人来到前庭用餐。

        他们到前庭时，座次已排好，左边是羊铮。右边上首是无忧道姑师徒，再后才是荀芸、左盈与曹翊。

        曹翊坐在最后，自己也不介意，坐在左盈旁边她感觉自在。心中记着左盈的交待，别人不问寻，自已就不说话，如何用餐看着前面的人便可。

        左盈却觉得不妥，主家敬道，无忧道姑居首可理解，但杨若居于荀芸前她就觉得不妥，看了身旁荀芸一眼，荀芸知道她用意，只是淡淡笑，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言。

        羊铮自然知道母亲为何发此安排，无忧系道家三传奇之一，又系河东裴氏嫡女自是高居宾客尊位；荀芸佃户家出身，她在谢家也只能为侧室而不能成主母。杨若虽非嫡出，但其父为杨太尉，在其母去世后，由杨后着官嫔教授礼仪，并令无忧传授道教武学，出身高于荀芸，虽荀芸是名满天下的荀五侠，她的身份也比杨若略低。

        左盈是左家小姐，左妃之妹，虽师从无相，被归入魔，但出身尊贵；曹翊只是没落的曹魏后人，地位自然是排最后

        他看曹翊并无不忿神色，心中有了此许宽慰。

        坐在主家尊位的羊夫人致辞说：“诸位来我泰山之地，老妇有幸得识深感荣幸，这杯酒我先干了，请各位随量自斟。”她现已换了一件素净道袍说，钗饰也是朴素的荆条编制的。

        她虽然身着道衣，装扮朴素，但下人们不敢正视，都是垂手侍立。

        “夫人雅量，我等自当陪饮一杯，只是杨若不饮烈酒，唯饮果酒，杨若不敬处请夫人谅解。”

        “杨小姐不饮烈酒最好，这本就是果酒，我自家酿造，请杨小姐品鉴比及宫中果酒如何。”

        杨若闻言轻抿一口细细品味：“入口甘甜，嗅之香芬，必是采新鲜成熟之果用山涧清泉酿造而成。比宫中之酒味更香醇。”

        “此酒系以山涧溪水浇灌生长于泰山之中果树所产之果酿造，自是与众不同。杨小姐返京之时我令人随同进京，以此酒进贡武皇与皇后娘娘品尝。”羊夫人正正衣襟，面南行尊礼。

        左盈闻言，问曹翊：“你常年住在山中，是否也酿果酒？”

        “偶尔会。”她品着杯中酒，“这酒是好喝，但涩味重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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