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枕,枕塑成俯卧的孩儿形,神态安详,是一种很精美的瓷器,初次见到这种枕头的瓷枕的时候,我还喳喳称奇,然而却没有想到这只枕头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顾弦综接了一个单子,这个单子也是别人推给他的,他在他那个圈子里算是比较厉害的角色,所以同行遇到麻烦的时候都会想到他,有两个同行结了一个单子,但是非但没能帮客户解决问题,反而把自己牵涉其中。
我听顾弦综说,那两个同行已经卧病不起了,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相当严重的。
顾弦综也是怕自己搞不定才叫上我的,除了我之外他还叫上了自己的侄子顾昭原来帮忙,他侄子和他一样都是修习道术的,接到电话之后,我立刻就请了假动身去了顾弦综说的那个地方,好在博物馆上下都知道我的这点本事,于是只要是我请假的时候,基本都是大开绿灯,有时候搞的我都有些过意不去。
按照顾弦综提到的地址,我匆匆赶到了距离县城十多里远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的路相当难走,司机只把我送到了村口就死活不往里走了,我无奈只好步行进村。
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进了村,顾弦综和顾昭原已经等了我挺长时间了,一看到我满裤腿的泥水时急忙将我迎进了一个院子里,经过介绍我才知道这是村长家,这个村子想要挖一条水渠,雇佣的都是他们村子里的农民。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开始的时候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可是不到就在水渠修道一般的时候,几个村民突然晕倒了,村长当时还以为这些人是中暑了,于是急忙让其他村民把他们抬到一边的帐篷里去。
不到傍晚那些晕倒的人就醒过来,不过各个都急着回家,无论给多少钱都不干了,还一个劲的嚷嚷着修水渠的地方邪门,闹鬼。村长和其他村名都没有见过哪里有鬼,不过农村毕竟不是城里,还是有很多人相信鬼神之说的。
当时村长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不过水渠都已经修了一半了,也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压下,催促着剩余的村民继续挖,那些村民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所以心里也没多害怕,再加上利益的驱使,也就听村长的话继续挖水渠。
而那几个撞了邪的人,则直接被打发走了,村长以为事情就此揭过,却没有想到,那天半夜的时候,有个村民半夜起夜,就听到水渠之中隐隐的传来嘻嘻的笑声,声音稚嫩,一听就是小孩子的声音。
这个村民也挺疑惑的,这么晚了谁家的孩子还不回家睡觉,跑到这里来玩。想到着他急忙朝着水渠走去,想把这些孩子轰回家,可是走到水渠附近接着月光他才清楚的看到,水渠之中有三个小孩在里面乱跑。
这些孩子和普通的孩子长得非常不同,它们各个都头大如斗,双眼血红,每个孩子都只穿着一个小肚兜,其他裸露的皮肤上泛着青筋,如果它们浑身不是青紫色的话,活像是被剥了皮的孩子。
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显得异常狰狞,它们的嘴直裂到耳根子,其中一个似乎发现了村民,突然转过头朝着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发出咯咯的声音,那个村民立刻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下面。
这村民也有四十来岁,稀奇的事情也见过不少,他只看一眼,就立刻清楚这下面的玩意应该就是小鬼,一想到着他立刻觉得下身一热,竟然尿裤子了,还好这些小鬼根本每次打算害他,于是这村民连滚带爬的回了家,虽然被吓得够呛,不过倒也没受什么伤。
这村子本来就不大,经过这么两件事情一闹,不管出多少钱,这水渠都没人来修了,而且村里也闹的人心惶惶,天一黑路上就没几个人了,村长实在没办法,才想到来找我们那两个同行来送走小鬼。
可惜他们不但没有送走小鬼,反而还被缠住了,我听到这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和顾弦综说,不然现在就水渠那先踩下点。顾弦综点了下头,指着村子已经备好的一桌子才,憨憨的笑了一声说:“我也就好这么一口,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这事不急先喝点再去。”
他侄子一听这话,立刻乐了,搬起凳子就坐在顾弦综的旁边。我无语的看了看这对叔侄,还真是一点不差。吃完饭天已经是下午了,我看到村子在我们旁边急的直搓手,又不敢贸然上来问。
于是我只好催促顾弦综几句,顾弦综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带齐东西就招呼他侄子去水渠,等我们一行三个到达水渠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这才知道顾弦综是在故意拖时间,这个时间可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小鬼都喜欢吸食人的阳气,这个时间它们没准会出来。
在村长的带领之下,我们来到了水渠旁边,我低头看了一眼,这水渠不深,最多也就两米左右,长度也就不到八米,从风水上来看,根本没什么不妥,于是我转头朝着顾弦综看去,顾弦综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转头对着一旁紧跟着的村长说,他可以回去了。
村子擦了把汗如获大赦,和我们客套了几句之后,便般逃命似的跑了,这时就听顾弦综的侄子小声说道:“它们出来了。”
我急忙将柳叶贴在眼睛上,仔细的朝着周围,果然在距离我们不到不到两米远的水渠之中,正有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小孩奋力的往外爬,它的头和半个身子已经露在外面,这小鬼很快就从下面钻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爬出来之后。
它们就绕着水渠嘻嘻哈哈的到处乱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三个大活人就站在水渠上面看着它们,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情况,于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握着五帝钱站在顾弦综的旁边,另外两人也始终没动,良久我才听到顾弦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都是些可怜的孩子,我们试着能不能将它们送走,能不硬来,就不要轻易打散它们。”
我点了下头,就听顾昭原疑惑的歪着头问道:“大伯,它们难道是这村子里以前夭折的小孩?”
顾弦综摇了下头说,我和村长打听过,修水渠的时候,村民无意中挖出了一个孩儿枕,可惜被碰碎了,也就不值钱了,所以他们根本没挖出来,就直接埋在原来的位置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孩子应该都是被用来祭窑的,这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一旦那种瓷器无法烧好的话就会把童男或者童女活着扔进窑里,听说一般这样,烧出来的瓷器就会一场精美。
下面这三小鬼,应该就是为了锻造孩儿枕的时候,被用来祭窑的,它们似的极为凄惨,所以才无法轮回,这三只小鬼的魂魄都被高人封在了孩儿枕中,结果孩儿枕被村民无意中弄碎了,这三只小鬼才得以脱身。
此时我们正站在烈日之下,但我仍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我狠狠的打了个寒噤,虽然自己就是个修习玄术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活人祭窑就能烧出好的瓷器,简直残忍至极,又说不出任何道理,顾昭原听了之后,也是恶寒不已,显然对这三个小鬼的来历,很是震惊。
我大致看了一下,这三只小鬼的怨气极重,而且它们通常都是不讲道理的,想要和它们听话还真的是件伤脑筋的事,后来还是顾弦综想出了一个办法,第二天正午十二点,我叫上堂哥,帮我把水渠中的瓷器碎片都收集起来。
好在这个枕头还不算碎的太严重,我们整理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把碎片都从水渠中带了出来,顾弦综将瓷阵的碎片放在了一个缚灵阵之中,到下午三点的时候,这三子小鬼就自己跳了出来,不过它们很快就意识到似乎哪里变了,于是开始挣扎。
我们任由它们在阵法中走来走去,却无法摆脱,这时顾弦综扔了一快黄色的东西进了阵局,其中一只小鬼捡起来之后,高兴的伸出舌头舔,顾昭原在一旁忍不住笑着说,那是他特意去买的糖。
我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小鬼尝到了甜头,于是开始继续寻找起来,顾昭原就立刻往地上扔糖,我也配合着他用五帝钱摆好路,送它们离开,眼看着这三只小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我们送走了。
不过我心里居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觉得有种深深的悲凉,感叹这几只小鬼凄惨的遭遇,同时又在想,或许这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事,很多人觉得这是由于时代造成的,但细想想就应该明白,是时代造就了人,还是人造就了时代,造就了一种可怕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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