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在即,鸿胪寺生出事端,着实耐人寻味。
官家本在张氏宫中安置,内侍来报,官家睡意全无,立即起身更衣去了御书房。
张氏本还想留官家,怎奈官家着急忙慌地走了,留下张氏气恼抓狂。
鸿胪寺卿路大人慌得很,见薛云翊过来,低眉顺耳贴上去,说道:“薛大人,你可算来了!”
薛云翊问道:“路大人,事情如何?”
薛云翊刚问完,庞太师来了,薛云翊和路大人恭敬问候,薛云翊说道:“太师来得正好,路大人请吧!”
路大人说道:“夜里巡视的士兵说,公主曾私自出去了,子时才回来,卯时,公主突然闯进小王爷房里,瞧见公主七窍流血,惊呼,西夏太医说是中毒,不知何毒!”
薛云翊想了想,说道:“亥时,公主曾入了我府上,与我和夫人闲聊了片刻,便让我身边的护卫护送回了鸿胪寺。”
庞太师说道:“薛大人,既然公主去过你府上,那便要彻查,你当避嫌!”
薛云翊说道:“自然,定全心配合!只是,议和在即,出了这事,怕是要拉锯!”
庞太师笑道:“那便不劳薛大人费心了!”
薛云翊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去看了尚在昏迷的拓跋旻,野利见了薛云翊很是气愤,虽然不是薛云翊对她下手,但如若她不为了薛云翊出走,那便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薛云翊感受到了野利的不善,说道:“小王爷不必将我视为仇敌,昨夜让公主入府,不过是想把话说清楚罢了!”
野利说道:“你倒是说清楚了,这下你也说不清楚了!”
薛云翊笑道:“你认为我朝文武百官都是酒囊饭袋?尔等在大宋疆土之内一日,我大宋便有护尔等周全的责任,且如今议和之际,你以为这么做对我大宋有何好处?”
野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真没有下手?郡主…”
薛云翊打断道:“小王爷慎言!这绝无可能!公主根本不可能入得了府,还若无其事与我夫人叙话!如若是,公主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野利想不明白,是谁会向公主下手呢?这其中到底触碰了谁的利益?
薛云翊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听闻西夏内部关于议和有不同的声音,不知道小王爷如何思虑?”
野利茫然看着薛云翊,这人连自己朝中秘事都知晓,定是不简单,这么说来,公主一事,或许自己人所为!
但太医也不知道是何毒,如若内部出了问题,那自然不会这般捉襟见肘,野利一时陷入纠结中。
不多时,野利秘密联系薛云翊,请求薛云翊帮助,夜深,薛云翊和谷雨潜入鸿胪寺。
谷雨在野利的掩护下,进了公主房里,谷雨仔细查探,发现屋里的一切都像是被处理过,不着一丝痕迹,除了重度昏迷的公主,查不到丝毫。
谷雨替公主诊过脉,五脏六腑并未受太大影响,只是明面上瞧着可怖,不过,时间久了,会一点一点‘蚕食’人的脏腑,真是刷新了谷雨的认知,这世上竟有这么奇特的毒药?
谷雨不禁想起之前西北药农的话,说西夏有一个人称‘毒王’的人,十分擅长用毒,此人行迹诡异,无人知晓去处,谷雨怀疑,这人就潜在鸿胪寺,甚至潜在西夏使团里,想到这,谷雨赶忙出去。
野利听了谷雨的话,很是震惊,但为了心爱的姑娘,他管不了别的,他知晓皇室关于议和一事有分歧,先前已经阻止过一次,如若这次出手,想必定是要釜底抽薪。
野利说道:“当务之急,还得先揪出‘毒王’!”
薛云翊摇了摇头,说道:“明日便议和谈判,来不及!”
谷雨说道:“公主已服下败毒丸,虽然不能清除毒素,但也有一定成效,让公主醒来不成问题,只是需要时间!”
野利高兴道:“当真?”
谷雨说道:“还得找到下毒的人才好,对症下药才是正解!”
野利说道:“薛大人和郡主有何良策?”
谷雨说道:“引蛇出洞!”
薛云翊听了这话,皱起眉头,说道:“夫人又想以身犯险,为夫绝不同意!”
野利看着这夫妻二人不道明,便问道:“郡主有法子?”
谷雨说道:“自称‘毒王’的人定会骄傲自大,绝容不得他人诋毁,抑或让他人轻易解了毒,如若我让公主醒来,他定是坐不住的,会来查探,他一旦出现,便可瓮中捉鳖!”
野利摇了摇头,说道:“此法若是不奏效呢?”
谷雨说道:“试试便知!”
夜里,拓跋旻喝了谷雨用从西北带回来的药材特制成的‘摄魂散’,昏睡中,脑海里出现幻觉,忽然大喊大叫。
那太医听了动静,心中很是纳闷,公主不可能这么快醒来,他自认为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若非用自己的解药,绝不可能醒来,可这时公主房里的动静,他不得不去查探一番。
谷雨见那太医出了门,便迅速潜入房中,仔细探查那太医的物品,确实带了好些上好的药材,并未发现有什么毒药的痕迹。
谷雨的鼻子一向灵敏,这屋里的药味虽然浓郁,但始终弥漫着一种未知的气味,谷雨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太医定是在掩盖什么。
谷雨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谷雨来不及逃出去,只能躲到床上,刚好被床幔遮挡住。
那太医打开柜子的暗格又关上,匆匆出去了,谷雨打开暗格,淡淡一笑,这法子果然好用。
第二日,西夏使臣浩浩荡荡进宫,庞太师带着一众官员‘应战’,薛云翊要避嫌,没有出席谈判,但官家把他请去了御书房。
果然如薛云翊和谷雨所想,西夏使臣借着公主中毒一事发难,狮子大开口,庞太师据理力争,双方陷入焦灼。
正当庞太师为难之时,薛云翊带着野利、拓跋旻进来,还将那太医捆来了,西夏使臣面色难看,谈判的筹码瞬间被击得粉碎。
薛云翊开口说道:“在议和进入下一进程之前,本官认为应当先将公主中毒一事了结,诸位意下如何?”
庞太师对于薛云翊打的茬十分赞赏简直是及时雨,附和道:“薛大人既然有话说,那便说清楚吧!”
薛云翊说道:“公主中毒一事,与我朝无关,下毒之人已绳之以法,还请西夏使臣将此事禀明!”
使臣还不死心,说道:“薛大人是何意?是想推卸责任还是想挑起战事?”
谷雨从外面进来,说道:“有人为了搅黄议和一事,暗中使坏,你们却以为握住了我朝命脉,趁机狮子大开口,真是愚蠢!”
使臣被噎得说不出话,自己心里门清,不过是装傻充愣罢了!
拓跋旻很不解,兄长虽然管得严,但绝非无情无义之人,断不会把她推上断头台,她非常坚定地这么认为!
拓跋旻咬牙切齿对‘毒王’说道:“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对本公主下毒?”
‘毒王’紧闭双眼,一言不发,拓跋旻气急败坏,野利心中有数,但不能言明。
野利对薛云翊和谷雨说道:“公主中毒一事,有劳薛大人和郡主相帮,谈判继续,我全程监察。”
使臣不敢多言,没了更有利的筹码,只能各凭本事了!
一阵拉锯战下来,北宋与西夏达成协议,签订协议:
一、 西夏向宋称臣并取消帝号,李元昊称夏国主;
二、 宋夏战争中双方所掳掠的将校、士兵、民户不再归还对方;
三、 从此以后,如双方边境的人逃往对方领土,皆不能派兵追击,双方互相归还逃人;
四、 宋夏战争中西夏所占领的宋朝领土以及其他边境蕃汉居住地画中为界,双方可在自己疆土上自建城堡;
五、 宋朝每年赐给西夏银、绮、绢、茶二十五万五千;
六、 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砦。
官家和百官对这样的结果是不满意的,但却无能为力,至少遏制对方不再称帝。
谷雨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即便出现了小插曲,但最终的结果并未改变,谷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历史就是历史,谁也无法扭转乾坤!
谈判过后,野利登门拜别,拓跋旻觉得丢人,便不敢再露脸,灰溜溜地回了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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