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恰逢端午节,官家下旨举办隆重的‘大朝会’,与百官共同庆贺,每年皆是如此。
今年不同以往,官家龙心甚悦,特在宫中加设晚宴,百官可携家眷进宫出席。
谷雨听说要带她进宫,竟有些许紧张,以往从未参加过这种场合,况且还要面对百官及家眷。
更重要的是,要拜见皇帝皇后和妃嫔,真是让人抓狂,薛云翊瞧出了谷雨的躁动,便去林家请林母指点宫廷礼仪。
傍晚时分,薛云翊带谷雨与林家先后进宫,确如谷雨想的那般,文武百官、官眷都在席面上,堪称门庭若市,十分热闹,但也不是那种闹哄哄的场面,只瞧着众人小声议论着,时不时还将目光投来。
谷雨无视这些目光,转而环顾四周,寻找禹王和王妃的影子,但始终看不到,想来还是没回京来,便随着薛云翊坐下,而后,内侍过来,将薛云翊叫走了。
不久,谷雨便感觉到对面投来的目光,先是打量,而后是不屑,想来是来者不善,但仍回以对方笑脸。
林舒瞧着谷雨一人坐在对面,便走了过去,笑盈盈道:“妹妹来了,瞧着你一人坐着,过来与你闲聊会儿。”
谷雨笑着将林舒拉着坐下,说着话,而后问道:“林姐姐,斜对面那是谁家千金?”
林舒嘁了一声,说道:“是晋王嫡女华阳郡主,此女甚是跋扈不讲理,莫要与她有关联!”
谷雨点点头,说道:“我进京不久,并无交集,她瞧我的眼神倒是我得罪了她一般,甚是疑惑!”
林舒听谷雨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将听来的消息告知谷雨,但如果不说,又怕谷雨他日受到伤害,便说道:“怕是看上你家薛大人了!”
谷雨错愕,而后笑了笑,知道薛云翊生的好看,又有才,招蜂引蝶是迟早的事,淡淡说道:“原来如此!这般便说的通了!”
林舒瞧着她竟没有气恼,反而笑盈盈的,很是好奇,问道:“你不生气?”
谷雨喝了口茶,笑道:“她若是愿意为妾,那我也无话可说!”
林舒噗嗤一笑,说道:“你倒是想得美呢!难怪当日你家婢女这般说你!”
随着内侍的声音传来,官家、皇后和贵妃进来,太后年纪大了不爱热闹,便没来,派人送了美酒!
林舒瞧着席面就要开始了,便回到世子身边坐下。
谷雨瞧着官家年轻俊朗,眉宇间竟有些惆怅,到底没亲政,心中有怨言而不敢言状,只能跟自己较劲。
皇后并非倾城貌,但也十分耐看,属于骨相美人,倒是贵妃相貌出众,对着皇帝深情款款。
随着官家举杯,歌舞升平,席面便开始,谷雨不再打量周遭。
宫宴上,华阳郡主命人将吃食送来给薛云翊,薛云翊不好推却,只好点头示意,而后,将吃食夹给谷雨,华阳郡主脸上瞬间拉胯,怒目而视。
一曲舞毕,华阳郡说道:“官家、皇后娘娘,今日欢庆,不如请各家官眷助兴同庆?”
皇后笑道:“华阳的主意甚好,那便由你举荐!”
华阳转过来,面向谷雨说道:“薛大人文采斐然,想来薛夫人定是个妙人,不如让薛夫人助助兴?”
薛云翊知谷雨不善这些,这郡主有意为难,站了起来,说道:“内人一路赶来京都,尚未缓过来,便不扫了诸位雅兴!”
华阳郡主笑道:“薛大人这是谦辞,瞧着薛夫人定是不俗!”
林母和林舒皆看不过眼,林舒先说道:“华阳郡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与人为难,薛大人替夫人婉拒,莫不是郡主听不懂官家钦点状元郎的话?”
林舒话毕,官家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华阳郡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向自家母亲,晋王妃端起酒杯,说道:“想来薛夫人真是好人缘,刚进京便得世子夫人青眼,想来定是不俗!我华阳推荐,也是有依据的,识人的本事见长了!”
晋王妃话毕,不少官眷赞赏华阳郡主,更有的官眷为华阳郡主打抱不平,盐铁使凌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皇后不悦道:“本宫以为,我朝女子皆有才情,不必遮遮掩掩才是,薛夫人以为如何?”
谷雨真是大无语,难不成我现场来个真人扎针秀?
但想来,如果不干点什么,大家是不会放过她的,薛云翊本想拉住她,谷雨也知道,薛云翊定是能护住,只是表演而已,没必要。
谷雨拍了拍薛云翊的手,而后,站了起来,说道:“娘娘美意,谷雨自是不能拂了,只是,谷雨无甚才艺,比不得京中贵女贵妇,那便武棍吧!”
众人听着谷雨的话,不懂何为武棍,个个面面相觑。
谷雨换了一身衣裳,英姿飒爽,众人瞧着倒是有几分本事。
官家正襟危坐,来了兴趣,笑着对薛云翊举杯,薛云翊回应着。
谷雨手握棍棒,躬身作揖,开始武术棍表演,这一套打下来,武将个个站了起来,还从未见过这般舞棍,更未见过女子舞棍,个个连连叫好,连官家都拍手称绝!
晋王晋王妃华阳郡主和凌夫人等人脸上很是挂不住!
谷雨舞毕,内侍领着禹王和禹王妃进来,官家瞧着他们来了,站了起来,说道:“禹王和王妃来的不巧,错过薛夫人的精彩表演!”
禹王和王妃行礼,而后,禹王笑道:“也不算错过,薛夫人的本事,臣夫妇一早在寿州便领略过!”
禹王妃是知晓这些手段的,这哪里轮得到谷雨显摆啊,分明就是为难,说道:“王爷说的是,寿州一疫,谷雨妹妹以身试险,救下万千百姓,这份‘才情’谁人能比?”
禹王妃话毕,皇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众人议论纷纷。
官家拍手说道:“禹王和王妃倒是提醒了朕,薛于氏有功,理应论功行赏!薛于氏,你可有未了心愿?”
谷雨不敢居功,怕将来给薛云翊带来不利,不邀功,反而留了一线,说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谷雨不敢居功!”
一些官员投来赞誉的目光,私下找谷雨医治的官眷也开始为谷雨正名。
皇后为了找补,先官家一步说道:“禹王妃既认薛于氏为义妹,那身份定是要与王妃相匹配才行,不如官家给薛于氏个封号?”
这皇后倒是遂了官家的心意,官家说道:“那便封为县主,封号善和,赏赐按着品级悉数送去府中。”
禹王和禹王妃很是满意,谷雨见不好推却,只好接受了!
华阳郡主脸上笑意全无,听到只封了个县主,见了面还得向自己行礼,这又恢复了神色。
而后,郡主不敢再推荐助兴,有些官眷倒觉得可惜了,没能在官家面前露脸!
宫宴后,众人出府,薛云翊牵着谷雨,与祝临风林舒一道走,祝临风说道:“善和县主深藏不露,可谓惊艳四方啊!”
林舒听着自家夫君夸别的女子,不但没有生气,还高兴地说道:“夫君,妾身昔日便说谷雨与众不同,平日里倒是会藏拙!当得起夫君你一声夸赞,不过,仅此一次!”祝临风笑而不语。
谷雨笑道:“那便多谢世子夸赞了!林姐姐贯是会打趣我的,又与自家夫君调情,不过,瞧着你日渐好了,我也高兴!”
而后,谷雨与林舒并行闲聊,一路走了出去,薛云翊与祝临风一道。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自宫宴后,来谷雨医馆求医的人越来越多,因着给不同身份的人诊治,还引发了冲突。
过了些时日,盐铁使夫人办席面,请了好些官眷,谷雨自是被邀请在内的,谷雨不想去,薛云翊也说不必理会。
但后边,林舒过来府上,让谷雨与她为伴,这才又去了,险些让谷雨陷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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