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拿起枕头,垫在我的身后,让我能够舒服地靠坐在床头。她温暖圆润的手指轻轻抹掉了我脸上残留的泪水,又把我额角凌乱的发丝往耳后拢了拢。
“好孩子,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你,”她保证道,目光沉静、柔和,“但……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情要问。”
“什么事?”
“刚才有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一路领着我们来到你的病房。你认识他吧?他是谁?”
“他……他叫郭翔。”我眨了眨眼睛,嗫嚅道。
“郭翔?”妈妈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我记得上一次……好像也是这家医院,那个帮助过你的学长就是他吗?我看他不怎么像学生呀?”
正如我所料,妈妈并没有注意到欧阳烁。可是,等会儿他一定还会回来。
我又该如何介绍——坦白?还是继续隐瞒?或许这是一次机会——当她亲眼见到欧阳烁,见到他对我的关心、体贴和呵护,也许能放下成见,能接纳他。
“妈妈,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想到这儿,我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
她转了转眼珠子,恍然大悟:“喔,好像是有一个人……个子高高的——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没太在意呢!”
我挑了挑眉毛。很难想象像欧阳烁这样光彩夺目的人也会被人忽视。
“今天送我来医院的人就是他——上次也是他,就是那个学长……我们……我们正在交往。”我终于坦白了。
妈妈显然吓了一跳,她的表情都僵住了。
“我让你带回家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他?”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是的。”
“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烁。”
门又被敲响了。陈叔叔推开了门,欧阳烁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直打鼓——妈妈会怎么做呢?
“Linda,小奕,你们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宵夜呀?”陈叔叔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我买了两份甜品,吃完了再聊?”
“阿斯,让你担心了。”妈妈边说边站了起来,声音里满怀歉意。然后,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欧阳烁身上了。
“谢谢你,陈叔叔。”我急忙坐直了身体。我的眼睛紧随着妈妈追寻过去——欧阳烁看着妈妈,张开嘴准备打招呼。
“妈妈,”我急忙抢在他之前说道,“这是欧阳烁,海大商学院商业管理专业三年级,是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此刻,我认为我必须主动、正式将他介绍给妈妈。
“欧阳烁,这是我妈妈……”我认真地说,我的目光在他和妈妈之间来回徘徊,“很抱歉,现在才介绍你们认识。”
我看见欧阳烁的眼睛里闪现出一道兴奋、快乐的光芒。他立即往前走了两步,端正地站立在妈妈面前。
“伯母,您好。很高兴见到您。”他的声音如音乐一般美妙,配合表情完美无瑕。
“你好。”妈妈礼节性地回应道。“你……你叫欧阳烁?”片刻之后,她又迟疑着问了一句,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不定。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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