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齐先生，”我盯着他的眼睛，尽量用词委婉，语气真诚，“我有男朋友，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

        齐先生沉默了。他那深邃如墨、犀利如刃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让我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垂下头，盯着自己交织在一起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的声音慢慢悠悠传过来。

        “男朋友，”他轻声说，语气平淡，有些冰冷，“一个把你已经完全忘记了的人还能被叫做男朋友吗？”

        我的呼吸一滞。但我很快调整过来，对于齐先生了解李智宸的情况我不应该感到过分惊讶。

        “可我们没有正式分手，而且……”我皱眉，咬了一下嘴唇，“是我抛下昏迷不醒的他，三年来，从没有真正关心过、陪伴过他，就算他不记得我了，也是因为我……我想我没有资格再喜欢上别人。”

        “没有资格吗？”他的口吻还是那么平稳、淡薄，“那是你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你不觉得吗？”

        “也许吧，”我放胆地轻声笑了笑，眼睛依旧看着自己的手，“不管怎样，我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

        “是吗？”他的语气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不会再喜欢别人吗？即使他永远不再记得你？”

        我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接下来，又一阵沉默。

        “那不如考虑一下我如何？”过了一会儿，齐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我抬头看向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其实，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委婉拒绝，他没有接受；直接拒绝，他会很难过吧？或许很生气？

        我不是怕他生气，而是自己在犹豫和担心。因为这些年得了他太多的保护与帮助，却无以为报。我必须在意他的感受和情绪。

        “为什么不能喜欢上我呢？”他轻声问道，口吻像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吗？还是因为我太老了，嫌弃呢？”

        “不，不是的，”我皱着眉飞快解释，“您对我的好我全都记得，也感激不尽；您年长我许多，那只能让我更加尊敬。但我……我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不可能前一段感情还没有结束，就开始新的恋情，而且……”

        我知道齐先生一旦知道我内心真实的想法必定难过。但我又深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此时的我，不能再犹犹豫豫、优柔寡断，那只能让他抱有更多的幻想和希望。

        我再次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说出来：“齐先生，我对您除了感激和尊敬，没有爱情，所以，对不起，我不可能喜欢上您。”

        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齐先生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

        我能看出来，那是一种极为失望和悲伤的情绪。这令我难过极了。

        我再次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一个全心全意保护我、照顾我的人。

        但同时，我又希望他能理解。他是一个成熟、理智、聪慧又优秀的成年男子，他应该懂得有些事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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