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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我的爱一生只有你是什么歌第122章 打工岁月

第122章 打工岁月

        陈总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当电话接通后,“小弟,你上来一下。”陈总说道。

        余良上来后,陈总让他坐到沙发上,自己也随后坐到沙发上。她觉得该和这个小弟好好谈谈了。

        “小弟,你怎么想到来我这里打工了,你不是有正经工作吗?”陈总不解的问道。

        “为了我心爱的姑娘。”余良笑了笑,这才把自己来这里打工的真实原因讲了出来。

        他觉得虽然这是自己的私事,但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

        听着余良的讲述,陈总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小弟年纪轻轻就有了心爱的人,而且还爱的那么深。

        “你想知道关于我的故事吗?”余良说完后,停了一会儿,陈总这才慢慢说道。

        “你抽烟吗?”陈总掏出一包烟,向余良问道。

        “抽,但抽的很少。”余良答道。

        陈总拿出两支烟,一支递给余良,一支含在自己的嘴里,拿打火机点燃,然后把打火机交给余良。

        余良接过,也把烟点燃吸了起来。

        这是余良第一次见女生抽烟,但陈总抽烟,他觉得这很正常。

        因为他觉得陈总不是一般的女人,是属于混社会的那种,抽烟喝酒也属正常,如果不抽烟喝酒,反倒有些不正常了。

        在烟雾缭绕中,陈总慢慢说起了自己的陈年往事。

        “改革开放初期,由于家里穷,还没有上完高三的我,就被迫辍学了,跟着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南下打工。

        父亲送我到公交车上,向我道别,一边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一边向我挥手,眼睛里满是不舍与担心。

        我也强忍泪水,装作一副高兴的样子跟父亲说着再见。

        当车已经开的很远了,我回头望去,发现父亲还站在原地挥着手,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那一刻,我真不知道是留下来好还是南下打工好。

        我知道,我这一走,家里就只剩下父亲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了,靠着几亩薄田维持生计了。

        我的母亲去世的早,我和弟弟都是父亲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这其中的艰辛,或许只有父亲最知道、最懂得。

        从我记事起,穷就是这个家最大的底色,而让这个家早一点好起来,就成我最大的梦想。

        到了县汽车站,我们又转车到市里。当我们下了汽车,走着来到火车站时,发现这里的人非常多。我们挤了好久才买到票,是站票,没有座位的。

        等了一上午,绿皮火车终于来了,人们蜂拥而至。我和几个同伴奋力向上挤,由于是第一次出远门,我紧紧抓住一个同伴的衣服,生怕挤散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们才挤上火车。

        火车上的人多得超乎我想象,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双脚都不能完全着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了立锥之地的含义。

        以前没坐过火车,听人们说火车很平稳,桌上放一杯水都不会洒,可现在火车严重超载,晃荡得厉害,跟坐拖拉机一样,再加上各种噪音夹杂在一起,让你的心很难静下来。

        到达下一站时,又有很多人要上火车,火车上已是水泄不通,车门口也挤满了人。

        ‘这还怎么上啊?’我正想着,猝不及防从车窗里塞进一个人,接着又有两个连滚带爬翻了进来,一看就知道他们很有经验,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靠窗的人们赶紧纷纷关死了身边的车窗,生怕又有人翻进来。那一刻,我才算真正知道了什么叫人满为患,我第一次感觉到国家实施计划生育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身边有一家人是坐票,好像是母亲和儿女,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弟弟长得很可爱,姐姐却长得凶巴巴的,我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像亲姐弟。

        他们一家人去上厕所的间隙,我和几位同伴赶紧坐在他们的座位上歇一下,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由于站得太久,我的双腿酸痛,双脚发麻,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坐着就是比站着好。

        过了一会儿,他们回来了,我们急忙起身让位,但那位姐姐还是瞪了我们一眼。

        那位母亲看我们几个实在太可怜,便站起身要我们几个轮流坐一下。我们正在推辞,谁知那位姐姐却训起母亲来:‘妈,你真事多!我好不容易买了三张坐票,你倒想让给别人,你以为你是雷锋啊?’

        那位母亲一听,尴尬的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坐累了,想站一下。大家出门在外,都挺不容易的。’

        可那位姐姐很不耐烦:‘坐也会坐累?你愿意站就站吧!但你这个座位别人不能坐!’那位母亲只好作罢,又坐了下来。

        我和几个同伴都没吭声。我心里想,就是再累,也不稀罕坐你那个座位,受你那个气。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但也有坏人。”

        一支烟抽完,陈总停了一下,把烟头在烟灰缸按灭,又重新点燃了一支。

        余良静静的听着,感觉陈总的过去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但感触好像比自己更深一些。

        见陈总停了下来,余良这才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拿起陈总办公桌上的水杯,续好水后,放到陈总面前的茶几上。

        “到了夜里,前半夜的时候,我们就感觉已经很累了,没有人再说话。到了后半夜,浓浓的困意袭来,人们大多都睡了,我也不顾地上满是瓜子壳、水果皮,靠着行李坐着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已经在火车上待了十几个小时了。因为怕上洗手间麻烦,我们都尽量不喝水,但是此时也憋不住了。我们几个女孩决定一同去上洗手间。

        去上个洗手间太难了,过道里全是人,或站或坐或躺,根本挤不过去,十分钟过去了,我们才挪了两三米远,一个同伴说:‘咱们别白费力气了,回来吧,等卖小吃的乘务员过来,你们跟在她的小推车后面就好走多了。’

        我们三个卡在那里,想倒回来也没那么容易,很多人不耐烦也不肯让,我们只好等待乘务员推车过来。平常不需要她时,她一会儿一趟一会儿一趟把人烦死了,现在需要她出现时,她久久不来。我们只得继续憋着,那股难受劲就甭提了。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活人也是能被尿憋死的。

        等了好久,终于听到那熟悉的叫卖声远远传了过来:‘瓜子饮料方便面了,麻烦让一让啊!’,我们终于跟着小推车开辟出的一条小道顺利到达洗手间。

        洗手间的脏乱差那真是一言难尽,在正常情况下,绝对影响你上洗手间的心情。可对我们来说,那简直像到了天堂一样。

        我们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天将黑时,我们终于到达了终点站—广州火车站。车厢里仍然是满满一车人,中途几乎没有人下车,全部都是直达广东的。

        宽阔的站门前人来人往,保卫安全的巡逻车顶蓬爆闪灯一眨一闪,让你立马感到大城市与乡村的悬殊。

        我们提溜着或扛着自个的行李包,纷纷下了车,之前穿着棉袄的,到了此时,也从身上卸了下来,同一季节里,南方要比北方温度高些,必竟南方靠海近。

        看着城市的景色,我边走边想,这么大而繁华的城市,哪一处该是我们的落脚点呢?

        在一个已经在广州打过几年工的同行小姐姐带领下,我们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在跑了两三天后,我们几个人终于在一个港商开办的服装加工厂找到了工作。从此,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打工妹,开始了我的打工岁月。

        虽然打工生活很辛苦,每天都要加班加点,中午也很少有休息时间,整天就像一台机器一样连轴转着,但是我却不敢叫苦,每个月发了工资第一时间就寄回家里去。

        家里要盖房子了、弟弟要交学费了、庄稼地里需要施化肥了、父亲生病买药了,许多用钱的地方都在等着我的工资。能为家里做出一份贡献,让我感到特别自豪,干起工作来也特别卖力。因为除了打工挣钱,我没有任何退路。

        南方的主食是大米,入乡随俗。我们不远千里来此打工,自然也得吃大米。南方蒸出的米黏性大且口感没嚼头,我们许多北方人都吃不惯。

        吃饭时,一张桌子上四个人,每桌配备四个菜,菜都是当地最便宜的菜,但餐餐都有鱼,好像鱼是这里最便宜的菜似的。虽然感觉饭菜没什么滋味,但能吃饱已经很不错了。

        厂里生活条件很差,员工宿舍就建在厂子里,宿舍里除了床铺几乎没有其他家具和电器,甚是简陋。

        这里一间宿舍15平方左右,靠窗户处放着一张小桌子,两边放着4张上下床,住着8个人,很是拥挤。好在我还运气不错,分到个下铺,少了爬上爬下的烦恼,也没有了夜里翻身不小心掉下来的担心。

        全厂几百号人,男女浴室各一间,浴室空间狭小不说,淋浴头也不多,满打满算有40来个,有的还是坏的,拧半天也不出水,反映多次也没人解决。一到下班时间,抢淋浴头是每日必演节目,那场景不亚于兵家抢夺阵地。

        ‘一早起床,两腿齐飞,三洋打工,四海为家,五点下班,六步晕眩,七滴眼泪,八把鼻涕,九(久)做下去,十(实)会死亡。’一天,不知是谁用粉笔在厕所墙壁上写了这样一首‘诗’,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看。

        我听说后,也去看了,并拿笔记了下来。我觉得写得很不错,很有道理。

        过了不久,不知是谁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港商老板,老板马上让工头把这首‘诗’擦掉了。

        后来,我听别人说,老板之所以急着把这首‘诗’擦掉,是怕造成所谓‘不好的影响’。

        因为资本家都是唯利是图的,他们的本质特征就是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他们追求利润最大化的主要手段就是对打工者的压榨。

        一是拖延发工资。正规企业只是压半个月左右,而他们却押两个月左右,再加上你干满一个月才能发工资。那么工人们基本上就是三个月内拿不到工资了。

        二是延长工人的劳动时间。国家颁布的劳动法是每天八个小时,他们也钻空子,也规定八个小时,但是工资却低的可怜,仅仅够吃饭,你要想多挣钱,就必须加班。

        三是让工人在恶劣的环境中工作。他们这些厂只不过是一些加工车间,都是把那些大厂不想做或不能做的半成品交给他们做。由于是别人转下来的,他们的利润当然就不会太高。因此,他们只能靠拼命的想办法钻法律空子,欺骗工人和压榨工人的血汗来获取利润。

        四是不准工人辞工。工人进去干了一段时间以后,感觉到太脏太累又挣不到钱,就想换地方走人。而在他们的字典里,却是没有‘辞工’这个名词的,只有‘自离’。什么意思呢?按照正规企业的规定,只要是在提前的一个月里提出辞工,经批准后,是要按他工作的时间给发工资的。而他们却是分文不给的。这样的话,那些想走的工人就不得不继续留在那里干,干够了三个月再给工资。那些选择‘自离’的人就给他们白干了。

        这首‘诗’虽然没有把他们的丑行直接揭露出来,但多多少少也写到了他们的痛处,所以必须除之而后快。

        时间长了,我慢慢感觉到,打工人的一天,从早到晚,忙忙碌碌,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有时候觉得累得快要崩溃,但为了家庭和梦想,也只能咬牙坚持。

        在孤独的异乡旅程中,女性的孤独,远甚于男性。面对孤独和寂寞,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面对困难不退缩。但我也有脆弱的一面,往往在夜深人静时独自流泪,默默承受着内心的压力。那种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陈总说完,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眼圈有些发红,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艰难困苦的打工岁月。

        “哎,看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余良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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