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一个冷颤。

        尽管猜测到肖琬瑶或许已经知道刘伯伯对我和妈妈坦白了真相，当亲耳听到她嘴里说出这句话时，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当初，刘伯伯阻止我主动找她谈条件，就是担心会暴露我们知道她曾经的所作所为，从而引发她疯狂的报复。可是，情况变化了——陈萍大闹之后，她应该就知道了一切。

        所以妈妈被逼上法庭，帮助我的朋友们面临险境。

        她不会手软！她等着我呢！等着我走投无路！等着我自动送上门任她宰割！

        我真傻，如果我早点行动的话……不，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能听听她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只有我和妈妈知道，我们没有对任何人说。”我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肖琬瑶瞪大了双眼，那凶恶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突然，她大笑起来：“哈哈哈——”她笑着说，“好极了！那么你认为你还可以跟我谈条件啰！”

        我奇怪地看着她，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没有傻到拿这件事来进行威胁。

        就算能见到欧阳宇，能告诉欧阳烁，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即便可以通过亲子鉴定证明欧阳烁并非肖琬瑶所生，那又能怎样？

        肖琬瑶肯定有办法蒙混过去。她和欧阳宇二十年夫妻，养育了欧阳烁二十年，这份感情不可能不存在。如果当初欧阳宇爱的是妈妈，他又怎么会和肖琬瑶奉子成婚！

        现在，谁又来证明将我们逼入绝境的危机和肖琬瑶有关？

        一切都只是猜测！真相查明之前，顾氏集团会破产，燕子的爸爸会坐牢，我和妈妈则将一无所有。

        我不能冒险，我没有把握，我只能什么都听她的。

        “不，我没有这个打算，”我说，“我只希望一切恢复正常。”

        “很好！”她兴奋地叫道，“让一切恢复正常！”

        她坐直身体，双手伏在桌面上，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她又靠回椅背。

        “你很聪明，”她的语气稍稍轻柔了，却掩盖不住潜藏的一丝冷酷和无情，“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她把身体转向窗外，背对着我，仿佛突然来了兴致去欣赏夜幕下的美景似的，而她问出的话又好像是在与我商量，“你有你想要的，而我想要的……已经不用我去争取了……你说，你能拿什么跟我对等交换呢？”

        我的身体又一阵颤抖。

        是啊！和欧阳烁分手——曾经是肖琬瑶最想要的。可是现在……她不用多费一句唇舌，我都巴不得早点离开，躲得远远的。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她交换呢？

        “哼……”她突然转过身，面对着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和小烁是不可能成为情侣了——你找什么理由和他分手呢？之前还如胶似漆的，突然提出分手，他肯定会怀疑，可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你说怎么办呢？”

        “我会告诉他，我妈妈坚决反对我们交往。”

        “这个理由……我不喜欢，”她抬了下眉毛，“小烁的个性我太了解——这理由根本不足以让他放弃！”

        “那么我离开这座城市。”我咬了咬下嘴唇。

        “离开？哼，我看他会想方设法找到你——仅仅见过一次面，就对你念-念-不-忘。”

        我盯着肖琬瑶，集中了所有注意力：“您想要我怎么做？”

        她笑了笑：“很简单，让他死心！”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要他死心，有一个很好的办法——让他亲眼目睹你和李智宸在一起。”她收起了笑容，慢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皱眉：“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露出不屑的表情：“你和李智宸的绯闻全校尽知——就让它变成事实吧！”

        听到这儿，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我很快冷静下来。

        这时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欧阳烁的身影，还有他时而愤怒、时而温柔的声音。从酒吧门口第一次相遇（事实上，他在更早前就见过我）开始，他就从未对我放弃。我曾经想方设法躲避、无视，却仍然让他闯进了心坎儿里。

        也许肖琬瑶是对的——在不告知真相的情况下，能让欧阳烁彻底放弃、厌恶，甚至憎恨我的方法就是变成一个水性杨花般的女人。

        而选择李智宸，可信度极高——毕竟我们之间有过交集，绯闻也不断。可是，我能拉他下水吗？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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