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都统府?
康熙想起了爱唠叨的齐锡,觉得头疼。
“真是的,就算要避开搬家的杂乱,不是还可以去老五府上,或是就近老四府上?”
康熙带了不满说道。
怎么还往亲戚家去了?
远近都分不清了?
宜妃道:“要是半天还罢了,中间过夜,到底都统府自在些。”
康熙不多说了,只冷哼道:“还以为过家家呢,说开府就开府。”
去年大阿哥几个,虽说搬家搬的仓促,包衣下人也是过后才拨下去的,可是旗属却是早就拨下去的,并不缺人手使唤。
老九这里,难道厚着面皮,全从岳家找人?
康熙就吩咐拖伦道:“打发两什护军去皇子府那边,看看要不要搭把手。”
拖伦领命下去了。
宜妃见康熙并没有恼的意思,也放下心来。
康熙却露出为难,道:“老九这个怂东西,被包衣吓到了,这是不信内务府的人了,那这内管领人口怎么拨?”
皇子分户从王例分包衣人口,即满洲佐领一,旗鼓佐领一,内管领一。
事关国政,宜妃谨言。
只是她心里有些难过,之前信了儿媳妇的话,真以为是小两口嫌弃宫里不自在,也不想跟毓庆宫对上才匆忙出宫,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
要不是她当年疏忽看错人,也不会让九阿哥遭了几年罪。
还有十一阿哥。
宜妃垂下眼,心里却醍醐灌顶似的,想起了许多。
她紧紧地抓着帕子。
去年年底,十四阿哥迁乾西四所,后又迁到乾东五所。
年后,宫中大索。
索额图问罪,佟国维停爵。
御膳房中,乌雅、章家、卫家三姓妃嫔眷属清退出宫。
宜妃的心揪着,眼圈都红了。
见她半晌不吭声,康熙望过来,察觉到她的异样,道:“怎么了?”
宜妃抬起头,含泪道:“都是臣妾的过错,差点害了老九,要不是去年老九福晋发现,还真是不敢想……”
到时候别说是子嗣,就是老九的寿数都有影响。
康熙轻咳两声,道:“怨不得你,挪宫出来,总共也见不着几回,是朕疏忽了,上书房常见的,只当他瘦了也是抽条的缘故。”
毕竟阿哥们随他这个阿玛的更多些,身量多是清瘦。
只有一涸老五是例外,那是打小就比其他兄弟看着更结实些。
九阿哥即便比旁人更瘦些,也想不到旁的去。
即便眼下不分旗属,可是这包衣人口也要分下去的。
康熙想了想,吩咐梁九功道:“打发人传马齐一会儿见驾。”
梁九功下去传话。
康熙示意宜妃上前,两人用了早膳。
等到撂下筷子,康熙才安慰道:“不用担心,此事交给马齐,马齐行事最是谨慎老成”
宜妃点点头,就回翊坤宫去了。
佩兰上前道:“娘娘,十福晋打发嬷嬷过来,问娘娘下晌可得空,想要过来给娘娘磕头。”
宜妃听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这就是辞别了。
十阿哥夫妇明早也要出宫开府。
她就道:“你过去看看,就说我这里都得空,不用着急,问问她人手合不合用,不够了就去跟太子妃说一声……”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也去看看二所那边如何了,没心没肺的东西,估摸又是大撒手……”
至于宜妃自己的包衣管领人口,她没有吩咐的意思。
皇子跟太子之间的纠纷,都是儿子,皇上再恼也恼不到那里去。
可是自己要插手皇子的事,落太子妃的脸,那只会弊大于利。
也不好因为九阿哥跟毓庆宫生了摩擦,就将老十拉到东宫的对立面。
佩兰应声去了。
十福晋屋子里乱糟糟的,已经开始整理了。
她听了佩兰的话,看了看四周,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还有一整天呢,慢慢装吧。”
至于去翊坤宫的的时间。
她就爽朗道:“那我就先去宁寿宫给太后、太妃磕头,然后就到宜妃母那儿去,应该在申初之前。”
佩兰记下,从三所出来,进了二所。
小椿听闻,连忙迎了出来。
佩兰见她身边,只有一个小棠是眼熟的,其他都是眼生的嬷嬷,道:“其他人呢?”
小椿道:“核桃带了两个小的跟着嬷嬷整理皇子府去了,小松带了一个服侍福晋这边都规划好了,也没有什么可费心的。”
佩兰见状,就道:“这二所跟着过去的人口,都定下么?记得将名单交到内管领处退宫册、销宫籍……”
小椿点头道:“总管提点着,已经写好了,明儿交上去。”
佩兰就道:“那就好,省得娘娘惦记着。”
她看了眼后院方向,想了想没有多嘴。
小椿淡笑着,也没有说什么。
两个格格之事,是阿哥所的内务。
本也轮不到她们当奴婢的多嘴。
佩兰说了两句就走了,小椿亲自送到阿哥所门口。
等到回到翊坤宫,佩兰就说了二所、三所的见闻。
“二所有条不紊的,前头是崔总管带人封箱子,后头是小椿,就连家具都包了边)贴了编号,看着很是整齐;三所就差些,十爷现下不在,十福晋指挥的有些乱,不过十爷的乳母在,看着还算妥帖……”
宜妃点头道:“那是个真憨的,倒也是老十的福气,省心不少。”
换个心高的,这日子往后怕是过的不痛快。
至于自己媳妇这边,是个心里有数的。
只瞧陪嫁的几个丫头,就个顶个的当用,都调教出来了。
“后头那两个没有淘气吧?”
宜妃问道。
当时她挑人,还挑的形貌寻常,看着安份的,这没想到被刘嬷嬷带的,之前也差点生出是非来。
佩兰道:“应该懂事了,瞧着也没有安排人手去后院盯着,只让她们自己收拾行李。”
宜妃点头道:“凑数吧,对他们小两口来说,不是坏事。”
木。
都统府,东跨院。
舒舒看着自己的屋子,伸了个懒腰。
早上夫妻俩的马车出了地安门,齐锡就带了珠亮在外头候着了。
而后回到都统府,夫妻俩又先去上房。
舒舒跟父母兄弟团聚了一回,才回了自己昔日的院子。
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是大婚后“回门”那一回。
居然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舒舒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又转到书房。
明明是熟悉的陈设,却觉得陌生起来。
她眼皮子发沉,又犯困了。
九阿哥见状,道:“那就睡一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跟岳父岳母说话。”
舒舒也不勉强,点了点头。
九阿哥看了眼小松跟花生。
一个莽莽撞撞的,一个是闷葫芦。
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小松很有担当道:“九爷您去忙吧,奴婢就在边上守着福晋。”
九阿哥点点头,他确实也有事情跟岳父岳母商量。
正房里,齐锡跟觉罗氏也带了不安。
九阿哥能任性,那是因为他落地就是皇子,对于皇上的敬畏跟臣下不同。
齐锡与觉罗氏却顾忌的多。
“不会牵连到舒舒头上吧?”
齐锡带了不安道:“八贝勒府,可是前车之鉴。”
赐下个高门侧福晋,正经的嫡福晋反而“养病不出”了。
觉罗氏瞪了丈夫一眼,道:“胡说什么?就算九阿哥鲁莽,舒舒是傻子不成?既然敢直接出来,那就是没什么大事儿。”
齐锡看了妻子一眼,说的镇定,可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是谁?
这会儿功夫,丫头来报:“老爷,夫人,九爷来了……”
齐锡点头道:“请吧!”
等到九阿哥进来,落了座,就说明了恳求道:“本该等内务府拨包衣人口下来,可是到底用着生,不熟,就想着能不能跟伯岳母商量,从隔壁抽些人手过去。”
齐锡与觉罗氏面面相觑。
觉罗氏道:“不必,我这里再拨几个人手给你们使,等到福晋生产了再打发回来就是。”
齐锡也道:“是啊,这样更方便些。”
九阿哥道:“是小婿没有说明白,我跟福晋都年轻,身边也没有经年的老人,就想要劳烦伯岳母过去小住,陪着福晋待产。”
齐锡:
他看了眼妻子,这未尝不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觉罗氏痛快道:“好,我一会儿就过去跟你伯母说此事。”
别说她现下身边还有个幼子,就是没有,也不可能撇下这一大家子人口去皇子府陪产。
央了伯夫人,舒舒那边有人盯着,也不用担心伯夫人一个人寂寞冷清。
九阿哥犹豫了一下,将后边的话先咽下。
那就是等到生产完,孩子也要可靠的长辈盯着,请伯夫人继续“小住”
不过没等觉罗氏往伯府去,伯夫人得了消息,晓得舒舒“归宁”,就按捺不住过来了。
觉罗氏得了消息,立即迎了出去。
眼见着伯夫人脚步匆忙,神色有些着急,她忙道:“大嫂放心,舒舒没事儿……”
“还没到三个月就折腾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回来,这是想家了?”伯夫人道。
觉罗氏才想起昨天下晌得了小松消息,只顾着担心来着,还没告诉伯夫人。
因此,伯夫人只晓得舒舒害口,还不晓得他们要开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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