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变了脸色，站直身体看向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跟你合作的薇迟公司，我就是老板。”

        我的话说完，男人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场气氛一度很紧张。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说老板被狗咬了。这就是贵公司的合作态度？”

        “抱歉，那天我很紧张，怕影响合作所以不敢透露身份。”，我紧绷着将话说完，心里一阵忐忑如果因此让男人放弃合作，那墨小伊，估计会从苏城赶过来打死我。

        男人猛然抬头死盯着我说道，“我很好奇，既然当初你选择瞒，那今天为什么又要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看向角落里的张本尧，“张本尧跟我待过两年，叫我一声哥。我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绝不会放弃他，”

        “行，你是他好大哥。愿意管他，那我会好好考虑，跟你们的公司合作。”，男人起身往外走。

        临出门，男人回头看向张本尧，“劝你少点幻想，结婚这事没我点头，你就绝对结不成。”

        张本尧没说话，死死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他眼神里的那种不甘，被我尽收眼底。

        “好了，你跟我出去一趟。”

        张本尧望着我，他本不想离开但在我的注视下，他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张姝看着我俩欲言又止，我看向她说道，“没事，我带你弟弟出去散散心。”

        当张本尧走到我面前，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扭头朝着楼上跑去。

        “这是？”，我疑惑的看向张姝。

        “杨杏就在上面。”，张姝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从进门到现在我都没看到杨杏，还以为人被送回大理。

        “小伙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啊？”，张姝的母亲又开口，问我这个问题。

        我听她说话磕磕巴巴，反应也有些迟钝，略带疑惑的看向张姝，“阿姨这是？”

        “老年痴呆。”，张姝没有瞒我。

        我又看向老爷子，只见他挥了挥手说道，“小伙子，我没老年痴呆。谢谢你愿意为我儿子出头。”

        “可是叔叔为什么不自己出头呢？”

        我以为这之中，又会牵扯什么狗血故事。但老爷子叹了口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不威胁各自生命安全，随他们自己吧。”

        “叔叔，真公平。”，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起我自己的父亲，不明白他的所做所为是否公平。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张本尧才从楼上下来，可杨杏没有跟着他一起下来。

        “杨杏呢？你不带在一起吗？”

        “迟哥，你刚才说生意交给我做，是认真的吗？”

        我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张本尧，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光，直勾勾的看着我寻求一个答案。

        “我可以对我说过的话负责，只要你想我就会促成这件事。”

        我话刚说完，张本尧扭头看向自己父母，“爸，妈，这个婚我一定会结，至于大哥让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自立谋生我也答应。但我绝不会跟你们决裂。”

        张本尧说完自行离去，我走的慢落在后面，听到他父母的话。

        “老头子，小尧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大追责想赶他走啊，那个事不能全怪小尧的。”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啊，那位小朋友，犬子拜托你啦。”

        我点头没有回答，转身迈步朝张本尧追去。

        ………………

        地坛公园寒风徐徐，我坐在椅子上望着墙面。原来地坛没有海，那些网上的图片，所面对的只是我面前，这一堵灰蒙蒙的墙。

        张本尧坐在我的旁边，不断喝酒安抚自己躁动的心情。

        “慢点喝，这么宁静的环境，还有不能让你的心感到一丝安宁吗？”

        “迟哥，你说生在富贵人家有什么用。我结婚就因为他不同意，然后一切都得停下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要是生在普通家庭，说不定这会婚礼都结束了。”

        我拿出烟盒又放了回去，这里的环境不用靠烟，也能让人说些真心话。

        “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你在普通家庭，光是给杨杏恢复声音，都会花你不少钱，到时候拿什么结婚呢？”

        “可是爱情不应该跟金钱挂钩，不然不就变味了。”

        我摇了摇头，“你的想法过于理想化，没饭吃，没地方住，两人在一起图什么？有情饮水饱？那你迟早会饿死。”

        张本尧对我所讲的很不服气，继续说道，“那爱情就该与金钱挂钩，买房子，买车子，给彩礼，也对现在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或许时代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接着摇头，“这样又过于物质化，只能算作一场欺骗自己，也是欺骗世界的人口买卖罢了，披上爱情的外衣，永远不会是爱情。”

        我接二连三的否认，让张本尧烦躁的情绪更加强烈，他举起手里的酒瓶扔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让这里宁静被打破。凝固的空气泛起层层涟漪。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不要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我答案。”

        张本尧剧烈的反应，并未引起我的情绪上的波动。我也希望爱情能有终极答案，这样就能免去试探和考验。

        我平淡的表情让张本尧明白，他寻求的答案并不存在。于是他弯腰去捡了地上的碎片。

        “爱情是什么的答案我无法告诉你，但要想结婚就一定要有独挡一面的能力，不然你就会像今天这样处处掣肘。”

        “长大吧，虽然我也不知道长大标准是什么，但我明白，无力解决自己困境的人，一定没有长大。所以我也没有长大。”

        张本尧蹲在地上，默不作声。良久之后他直起腰，捧着自己弄出的那堆碎片，丢进垃圾桶。

        之后我和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那面墙待到晚上才离开，没有任何交流。

        离开地坛公园后，张本尧想独自离开，但我没打算让他这么快走。

        “请我吃顿饭吧，就像在大理我请你一样。”

        张本尧看着我愣了神，大理的那些岁月不理智，情绪化的人是我，而如今我和他身份转换，我成了他痛苦时刻的见证者

        “走吧，我请你涮羊肉。”，他掏出手机准备打车被我伸手拉住。

        “走路过去吧，心情不好就多走走。”

        张本尧点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我们路过一个小区，这里灯火通明，甚至能看到一户住宅里，一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彼此。

        我莫名的惆怅，这随处可见的万家灯火，我想要成为其中一盏，要走的路不知道有多长。张本尧的事给了我警醒，我也开始害怕会不会有外力，干预我和路飞羽的婚礼。

        张本尧在前面一边抽烟，一边走着，我把他的问题反复思考。

        爱到底什么，我追寻了很久，那些我曾深爱过的女人没有告诉我这个答案，而深爱我的女人也不愿告诉我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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