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景不长，男人现在的妻子在他外出做工的时候经常拿一些钱财贴补娘家，这本不算大事，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再次成家以后，对他来说也有利于自己隐藏身份。

        可是，有一次夫妻俩发生争吵，被明德奶奶发现，老人家在劝说之际，被儿子用力推倒在地，太阳穴磕在凸起的石头上，昏迷了几天便死了。

        男人用老方法将尸体处理了，夫妻俩因此反倒更紧密，彻底变成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一直以来都将这个地窖封存起来，不让我们靠近……有一天他外出做工，妹妹经常玩的一个小木马坏了，一直闷闷不乐。我等了好久不见他回家，想起家里以前有过一些工具，应该在地窖内，我就打开地窖想下去看看……”

        明德慢慢回忆着往事，正因为这样，他发现地窖内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迹，以及看到奶奶生前所穿衣物的碎片，怀疑奶奶是被父亲所害。

        男人闻言叹了口气，道“我没想到你会下去，可你既然早就有所怀疑为什么要等到那天跟我吵架才开口质问？”

        明德轻蔑的笑笑，道“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弑母的恶魔，我一直在观察你，将你这些年所做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的仔细想清楚；想到奶奶时常跟我说，人生在世诸多苦楚，希望我做一个单纯且善良的人……”

        所以，明德不敢轻易相信父亲就是杀害奶奶的凶手，在明德从小的印象中父亲就是一个冷漠的人。

        他记得有一段时间母亲明明在家，自己却很少见到母亲，父亲总是对他说母亲生病需要静养。

        母亲匆匆见他一面也一直是欲言又止，满目凄楚。

        对于种种不寻常的情形，明德曾暗中问过奶奶，奶奶只是说人生在世有许多的不得已，在一开始的迫不得已下，慢慢变成理所当然，可无论一个人做了怎样的事情，都不能轻言放弃。

        如果连最亲的人都选择怀疑与放弃这个人，那么他的一生就彻底沦为一个笑话，无法得到救赎。

        男人听到明德这番话，原本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触动，道“现在你们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想怎么处置我？”

        “你将尸体上的肉怎么处理了？”我问道。

        男人看了我一眼，不再惧怕，反倒一脸轻松，道“你不会以为我自己吃了吧？xx其实没那么好吃……我把他们剁碎倒进臭水沟了，尸骨找荒地沟渠扔掉了。”

        明德闻言心中有个疑问，道“那你为何要留下我的尸骨，并用符咒封起来？”

        “呵呵，看来我真是命该如此……你生病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家里不干净，本不该在那时对你动手的，但我怕错过机会，万一将来有人问起，我大可说你是生病而死，所以我还是动手了。可就在我动手的时候发生了怪事，想来该是你奶奶吧……”

        在对明德动手时，家里霎时鬼气森森的，即便如此，他仍然将明德打死。

        但在此之后男人在睡着的时候总是梦到曾经饿殍遍地的时候，梦到那些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梦到他在杀人时那些人临死前露出惊讶，不甘，愤怒的神情。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男人终是心虚，在惶惶不可终日，夜夜噩梦缠身后终于忍受不了，找了一个所谓的法师到家里来做了一场法事。

        明德奶奶死去后，男人曾给办理过丧事，因老人年纪已到古稀，去世后众人也没有起疑，认为老人是寿终正寝。

        众人帮忙办理丧事，夫妻俩对外称老人家托梦有心愿未了，所以请来法师做一场法事，让老人家在地下能够安息。

        正堂墙上的符咒，及男人随身携带的护身符皆是那个法师给的。

        “你是怕我来报复，才用符咒吧”明德冷笑道。

        男人颓然的点点头，道“给我那张符咒的法师告诉过我，除非到紧要关头，不能使用，而且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我遇到过他……可那时我真是害怕你回来，听说早夭的人怨气极重……”

        我暗自叹息，只见明德冷漠的看着男人，缓缓道“我现在不杀你，因为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淡然道“刚刚已经通知Jc了，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出去吧。”

        男人听到我通知了警察，原本平静的情绪，突然暴躁起来，声嘶力竭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愿死也不要落在Jc手上！”

        言罢，向那一堆钝器爬去，想要自杀。

        明德一脚将男人踢到一旁，平静道“我说过现在让你死太便宜你了，我让你好好的活着，生不如死！”

        男人看着明德淡漠的眼神，突然浑身颤抖，如果一开始明德看他的神情是冷漠的，冷漠中尚有一丝不解与迷茫，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此时明德看他的眼神同样冷漠，但冷漠中带着轻蔑，如同看一个乞丐，冷漠且怜悯。

        这是他亲生的儿子最后看他的眼神，被他亲自抚养十几年又亲手杀了的孩子在死后变成鬼魂来看他的眼神……这个眼神将伴随男人在高墙内仅剩的岁月，午夜梦回每每想起令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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