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不讳的甲小姐姓唐,名唐思思,是中书舍人唐继德的妹妹。..唐继德因着先前的上书得了皇上的封赏,近些日子频频上奏发声,身份也是水涨船高。据包老爷子的消息,兴许他很快就会擢升为御史中丞。
被她言语间挤兑的乙小姐,那更不是普通人,正是太平侯爷的女儿安离县主。
至于为乙小姐抱不平的丙小姐,则是户部尚书刘伶的女儿刘轻语,亦是刘宁的妹妹。
事涉这三人,由不得苏幕遮多一个心眼,她道:“那位刘姑娘不是与你有些过节吗?当心她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刘轻语曾用太后所作的“赏虞美人”诗试探过林雨霖,若非林雨霖机警,也许已经惹祸上身了。自此之后,林雨霖对于这位刘小姐一直心存提防,几乎再没有过交往。
“所以我一直冷眼旁观,只要我不出声,大不了被她搅合了这个‘赏月会’,这还是我乐见的结果呢。”
林雨霖轻哼了一声。
苏幕遮对于她的桀骜不以为意,只说道:“话说,那位唐了安县主什么坏话?连县主都敢当面非议啊,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倒也不敢直接说些什么,她又不傻,不过谁听不出来她的弦外之音啊,至于说的什么,”林雨霖先自解释一句,到了该阐明缘由时反而犹豫起来,最终还是没有直话直说,“不太好听,我就不重复了,”她轻叹口气,“没怨没仇的还死命泼脏水,女人狠起心来真狠啊。”
苏幕遮微微一笑,心中对林雨霖的芥蒂浅淡了许多:看来雨霖不知道我和太平侯府的渊源,更不可能知道,我还亲眼目睹了安离与东方毅的纠葛。..唉,不管她对我有所隐瞒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的品性值得我去交往。
“苏姑娘。”
一旁响起个声音,苏林二人顺声望去。见水榭中步出一个女子,面带轻浅笑容盈盈靠近。
“县主。”苏幕遮招呼了一声,学着林雨霖的样式做了个荐福礼。
端看安离的表情,她显然未料到会在林府这里碰见苏幕遮,面上的神色又是意外又是欢喜。打了个招呼后,没再多说什么。
而林雨霖先前分明刚刚谈及安离,虽非恶意,见她乍然加入谈话多少有些尴尬。
唯余苏幕遮仿若无事的与其寒暄两句,问候了下太平侯及侯爷夫人。
“林小姐,这位姑娘是?”
苏幕遮甫一出现,作为主人的林雨霖便丢下一众客人亲自出水榭相迎,而后安离亦来招呼,使得一众女客对于她的身份都分外好奇。
林雨霖刚想替苏幕遮介绍几句,后者已借着宽大的衣袖用手指轻轻捏了她一下。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林雨霖毫不犹豫地抬脚这架势是要把一众客人撂在原地,苏幕遮拦了一下,轻声说道:“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你的宴会散了再说。”
这么一打岔,加之水榭中的争执还在继续,先前那名女客的问题便没了下文。
林雨霖三人回到水榭,待等安苏二人入席后,她小心翼翼的把苏幕遮送她的花灯置于酒案上,而后对先前争吵的两名女子说道:“你们继续。别停啊。”
刘轻语觑着安离的脸色,向她露出个讨好的笑容,而后转向林雨霖,柔声细气的分辨道:“林小姐勿怪。我也是听她如此诋毁安姐姐,一时气不过才和她分说两句的,”她打量了林雨霖案上的荷花灯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嘴里却带着一丝捧场的好奇问道,“好漂亮的灯啊。不知是从哪个匠人手里买来的,手艺不错嘛……”说着伸手去抚灯面。
“别碰!”林雨霖冷然说道,“不喜欢就别动手动脚,坏了你赔给我啊。”说犹不足,伸手把灯换到案另一侧,离刘轻语远了些。
刘轻语的手僵在原地,脸色阴沉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
苏幕遮冷眼旁观,刘轻语虽是刘宁的妹妹,但之前有过用“赞虞美人”诗陷害林雨霖的行径,使得苏幕遮坚定地不待见她,论亲疏,她还是和林雨霖更近些。
“刘小姐难道不知,没有主人的允许动其物很是无礼吗?”一个傲然的声音响起,“岂不知,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刘轻语脸色又一沉,微笑着转向唐思思:“唐小姐在这里正好,你也是匠人出身,眼光独到,不如你去分辨一下,那灯是谁家的手艺啊?”
“你!”唐思思被她这话噎得一窒,脸色霎时白了一白。
“我倒忘了,”刘轻语摇着团扇,字字带刺,“令尊是泥瓦匠,不是灯匠,术业有专攻,你说不出来也有情可原,”她轻哼一声,“等我对房屋结构,砖瓦泥水有什么疑虑时,问你就问对人了。”
唐思思与唐继德的父亲是匠人出身,这兄妹二人对这一点是讳莫如深,如今被刘轻语直截了当的点出,唐思思的脸上飞起两抹羞愤的红潮,不忿地说道:“知进退懂廉耻,哪里有门户之分?”她顿了顿,端容解释道,“我哪里敢诋毁县主,你休要胡言,我只不过是对一些现象发表些见解罢了,”说着四下一扫,又道,“我不和你在这里吵,没的搅合了别人的宴席。”
“别介啊,”林雨霖叠起双手放于胸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正愁宴至尾声,客人们都觉得无聊呢。不如就在这里说个清楚吧,她攻击你的出身,你反讽她的品性,这不是势均力敌吗?”
唐思思脸色又一次由红转白,呼吸急促了两分:“林小姐,我本以为你是个不俗的,谁知道你也如此视人犹芥,算我看错了你。”
“哼,你我统共见过几面?”林雨霖不受她的言语激动,冷冷说道,“不要一副好似很了解我的样子。”
刘轻语见林雨霖出言挤兑唐思思,心中得意,冷冷一笑说道:“泥瓦匠的女儿,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吧……”
“还有你。”
林雨霖的话锋如同唐门的毒蒺藜,一触到身体立刻扎进肉里四散开来,攻击的方向从来就不只一个。
“什么泥瓦匠的女儿,只会拿出身说事儿,你又是什么人的女儿了?”
刘轻语一窒,就要反唇相讥,猛然记起父亲的耳提面命,忍了忍没有还口,只在心里暗骂道:我什么出身也比你一个随母姓住外家的私生女清白。
(女主日记161,中秋夜,刚来就有热闹看,不过唐小姐对于安县主好似没什么忌讳啊……看来太平侯府的地位很是微妙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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