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见队伍排好了，点点头，向外走，于涵一行人在后面跟着。明川边走边四处看，才发现门上窗户的高度，可以很轻松看到每个房间里的情景。现在似乎是休息时间，大家都在房间内，即便是这样，每个房间都很安静，里面的人哪怕是说话也是压低声音。严格的秩序，没有丝毫隐私的房间，那种让明川感到压迫到窒息的感觉，又隐隐有了冒头的趋势。

        华山带几人到了后勤部，没人领了两套短袖工装，一件工装外套。还有脸盆、牙膏牙刷杯子、水壶、不锈钢饭盒及不锈钢汤匙筷子、小板凳、被褥等床上用品……明川拿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种梦回大学军训的错觉。

        拿着这些东西，又登记了名字，这个会制作成铭牌，明天就可以过来领。做完这一切以后，几人在华山的指挥下，排好队往回走。到了宿舍楼，可以看到每个宿舍的人都在门口排队，有的宿舍正在下楼，明明这么多人，除了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看到这样的情景，在前面的带路的华山明显加快了步伐，似乎是很着急，但他走得再快也没有跑起来。

        明川跟着队伍越走越快，他看到那些队伍里不仅有像华山徐志华这样的中青年，还有老人和孩子，最小的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老的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但是无论年纪大小，都不敢脱离队伍，哪怕是孩子，也老老实实走在里面，老人哪怕腿脚再不便利，也不敢掉队。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可这些脱离认知的现实，只能说明他们经历了非常严重的责罚和虐待，否则不会这样。

        等到了房间，徐志华催促几人：“你们赶紧换衣服，然后拿着饭盒，我们要出去排队了。要是晚了，没饭吃是小事，挨罚是大事。”

        “我们不是刚到吗？”徐恒之问，“刚领东西回来就要这么急？”

        “是呀小哥，快点吧，他们可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的！！”徐志华急急催促道。

        明川等人听了也不耽误，毕竟刚入境，不能跟那些规则对着干。几人赶紧换了衣服，又在华山的带领下往楼下走。

        明川几人动作很快，出门下楼以后，发现门口已经列好了几队长队。华山带着几人走过去，走到一列队伍前，一个同样穿着工装的人走过来，铭牌和华山几人的铭牌没太大区别，就是名字的颜色不一样，写着三个字——苏大强。苏大强个子不高，最多一六五，有着明显的啤酒肚，在宽松的工装下，像怀里揣着一个球。头顶光秃秃的，在阳光下反光。周围稀疏的几缕头发，倔强地守护着最后的尊严，却更显得有些滑稽。脸庞圆润带双下巴，走起路来微微颤动，眉毛短而稀疏，下面是一双小眼睛，他的鼻子有点塌，脸上一副倨傲的模样，朝华山扬了扬下吧，华山立即立正站好，大声汇报道：“五零八应到六人，实到六人，汇报完毕！！”

        “哼，入队吧。”苏大强撇撇嘴，又晃着他的肚子往前走。他走到队伍前面，那里也有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隔得远明川看不清名字和样子，他仍然能听到苏大强像华山一样，汇报了八楼的人数。

        明川等了一会儿，似乎是汇报几轮，才算结束。但队伍并没有像明川想的那样出发去食堂，反而去了一个大操场。操场上看起来很普通，没有现在的塑胶跑道，而是沙石地跑道。队伍被带到主席台前，上面有三个女人抱头蹲在上面，还有一个女人被绑在旗杆上。

        一个女人走上台，这个女人明川在门口匆匆见了一面。她看上去四十岁上下， 穿的跟胡云一样的制服，头发烫着现在看起来过时的小卷，身材微胖，脸庞略显圆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走路的时候昂首挺胸，脚步有力，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刻薄的样子。

        她走到主席台中间，拿着一个喇叭，清了清嗓子，说：“今天午饭以前，我们要先批判四个严重违纪份子，一个竟然试图逃走，被我们联合巡防队的同志发现。”她指了指那个被绑在旗杆上的女人，接着说：“经我们领导一致决议，让她在这里晒五天清醒清醒，现在是第二天了，所有人都不许靠近她，让她好好反思。听懂没有？”

        “听懂了！！！”台下队伍里的人整齐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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