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老太太和大儿子都被几个医院的人请到会议室去谈话，小儿子因为试图攻击纪叔齐，被警察带走了。女儿哭得喘不上气，最后晕了过去，被送进了急诊室，她的丈夫跟在旁边照顾。

        这幸福的一家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失去了一个成员，却仿佛整个家都散架了。

        明川早就支撑不住身体，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即使这是在境中，但这一切都太过于真实，明川感到手脚发凉。

        这件事相关的人都散了，急诊室恢复了平日的忙碌。繁忙的医护人员，神情焦急的家属，等待救治的病人……似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医院。

        但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如何的恐怖与黑暗，明川清清楚楚。

        他扶着墙上的扶手，慢慢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中年男人看他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外面的人怎么样了？”

        明川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以为自己只是出去看热闹了，淡淡地说：“他们去会议室，医院说要和他们谈话。”

        中年男人表情夸张地“啧”了一声，不屑地说：“看来是得逞了。我就说不能助长这种风气，随便来医院闹一闹，就能拿大把的钱，以后多的是人效仿。”

        明川刚才听到不少病人都在这样议论老大爷一家，不免有些奇怪，他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来要钱的？”

        中年男人拍了一下腿，立马来劲儿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急诊室知道不，那一天天的，有多少救不回来的！纪主任多有名啊，都冲着他来的！这事儿之前都报道过，都看他名气大来讹钱的！其实都没救了，还专门来找他做手术！”

        明川听到这里，双眉紧皱，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但是老大爷做手术前，也是做了各种检查。他女儿还拿着老大爷的报告去问了许多其他医院的医生，并不是中年男人口中说的马上就要去世的情况。

        但是这个说法是纪叔齐传出去的吗？为了摆脱病人家属的追责？

        明川试探着问中年男人：“万一是纪医生的责任……”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胡说八道呢！”中年男人立马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地说，“我们来这儿都是相信纪主任，你要是不信他，就趁早去另找高明好吧！”

        又扯到不相信纪医生，就要出院。明川只好连连道歉，说自己是无心的，还是很信任纪主任的，说了一大堆好话，中年男人才哼了一声，去看手机，不搭理明川了。

        明川也没空和中年男人一直纠缠，只要他不乱说自己要出院，就没必要跟他再说什么了。现在明川更关心的是，这几天自己不在，茂茂到底怎么样了？

        除此之外，他还想知道老太太和大儿子跟医院谈判的结果是什么。联系到自己梦中的内容，明川可以大胆猜测，目标也是一个手术失败的病人。

        那么医院怎么处理手术失败后的相关事项，就至关重要了。

        明川想上楼去看看，老太太几人被带到院长室那一层的会议室了，除此之外明川还想去手术室那边看看有没有茂茂的线索。

        然而明川还没有出发，纪叔齐就来了，他走到自己病床前，后面跟着两个医生还有两个护士，那个对明川不耐烦的护士就站在其中。

        纪叔齐看了看明川的病例，表情明显变得烦躁起来，嘴里小声念叨着：“怎么还不能手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手术……”

        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表情从冷淡变得有几分狰狞，眼眶微微发红。这种不正常的表现，其他人却仿佛瞎了一样，全部都看不见，都还是做着自己原本在做的事。

        明川死死盯住纪叔齐，想在情况变得糟糕的时候，趁机逃走。却听“嘭”一声，纪叔齐重重合上病历，表情又变成了冷静沉稳，好像刚才明川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冷漠地对明川说：“没什么大问题，我会给你先安排几个检查。”

        明川闻言，观察着他的神情，小心地问道：“我这样还能做手术吗？”

        纪叔齐听了这句话，表情明显凶狠了一瞬间，又归于平静，淡淡地说：“先恢复吧，看看结果，还是尽快安排手术。”

        明川连忙应是，笑着说：“那就太好了，我还怕做不了手术呢。我特别信任您，纪主任。”

        听到这句话，纪叔齐还是板着脸，但嘴角眉梢都透着点愉悦，点点头说：“好好休息。”说完就转身快步带着人离开了病房，明川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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