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张医生，你要不要把这尸体缝合一下，这看上去太渗人了。”护士小声对女医生说。

        女医生连连拒绝道：“我才不要去，太吓人了……”她看向旁边的男医生，说，“李医生，你不怕，你去。”

        男医生也不情愿，虽然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尸体如此惨状，他也有些不忍心。但是这尸体太诡异了，别说外面还有丧尸，这世界都变得这么恐怖了，谁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我的孩子怎么了？”

        几人惊讶地转身，才发现茂茂妈妈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坐起身来，她的位置和放茂茂的床之间有一些距离，但她已经听到几人的聊天。来自母亲的敏锐感，让她立刻注意到他们谈论的，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不顾刚醒来的虚弱，就想要下床去一探究竟。

        欧阳快步过去搀扶起女人，也没有多劝对方，知道她如今是怀着一颗母亲担忧的心，于是就用力撑住她的身体，让虚弱到几乎无法站立的女人，能够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自己的女儿尸体旁边。

        大概是母子连心，甚至还没走到茂茂旁边，女人已经哭出声来，本来还算年轻的她，似乎突然就变得苍老憔悴，她伸出颤抖地双手，轻轻唤道：“茂茂……我的茂茂……”

        床上的尸体不可能回应母亲的呼唤，明川却突然湿了眼眶，他还记得茂茂和他分别的时候，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我想妈妈了，我去找妈妈……”

        而现在，她的妈妈就在这里，不顾尸体的惨状和鲜血，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却感觉不到了。

        女人抱着尸体，坐在床上嚎哭，一时之间，整个手术室一片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都为这对母女感到难过。

        然而外面的丧尸不会感受到门内的情感流动，他们开始用力地撞手术室的门。还好手术室的门比较结实，一时它们也无法进来，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不和谐地“嘭嘭”撞击声。

        女人没有哭太久，她抬眼看着旁边的众人，用嘶哑地声音艰难问道：“为什么我的茂茂在这里？我明明亲眼看到她进了焚化炉……”

        明川转眼看了一眼徐恒之，他似乎也感到不解，他们不知道这具尸体究竟是被带到了境里，还是只是个虚影……

        明川清了清嗓子，面带关心地问：“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外面看到了这孩子可怜，就抱进来了。请问您亲眼看到茂茂火化了？”

        女人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女儿脸上，她伸出手擦了擦。茂茂虽然身上都是鲜血，但脸上是干干净净的，她坐在床上头无力地靠在墙上，但双臂却紧紧抱住女儿，眼睛盯着女儿的脸，听到明川的问话，她抬起头来，皱眉想了想，摇了摇头：“当时我太难过了，她爸爸怕我出事，就把我抱出去了， 我只看到茂茂的尸体推进去……”

        她看了一眼茂茂，眼里写着不确定，轻声说：“我后来就只领到茂茂的骨灰了……”

        “那就不一定是她的骨灰。”周长军肯定地说，说完就挨了欧阳一肘子，他还不服气，瞪着欧阳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女人又嚎哭起来，他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的确有点不合时宜。

        女人抱着孩子哭道：“我可怜的茂茂，我保不住她，连尸体都被人带走了……她明明被人害死的，我却没本事给她报仇……”

        “害死的？纪叔齐吗？”一直沉默的方明突然说道。

        女人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方明，哭着说：“就是这个恶魔！！害死了我的女儿！！！本来就不用做手术，他非要做，我的茂茂就死在了手术台上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护士本来很可怜女人，但听到女人的话，打抱不平地说，“做手术是告知你们家属了的，你们的签了字的。本来手术就有风险，出了意外我们都很难过，怎么能把责任全部推给纪主任呢？不是已经做过医疗鉴定了吗?”

        明川看了一眼护士，倒是对她的举动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在白天的境里，大部分医生护士还是非常推崇纪叔齐，仰首是瞻。

        但茂茂妈妈接受不了护士的说法，她不知道什么境，在她眼里这些都是真实的医护人员，她崩溃地抱着茂茂就要冲过去攻击护士，被欧阳一把抱住，才没成功。

        她指着护士崩溃哭道：“我签字……我就是因为太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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