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从他身上获取什么信息？”张晨问道，“说到底我都不知道我们几个为什么要来。”

        夏海敏笑笑：“同感，你一个人就可以灭了所有人，带着这些累赘干什么呢？”

        “累赘？”孟佳丽露出不满的神色，“每一只恶鬼都有独到之处，你的无面鬼很能打吗？”

        赵柝阻止了这场口角。

        他望向张晨：“你的应变能力真的很不错，要不要考虑，再获得个七八十只恶鬼？”

        张晨：？？？？

        你特么认真的吗？！

        他想观察赵柝的神态。

        但现在与他对话的，是一片虚无。

        张晨看不到此时的赵柝，他只能通过一些细微的痕迹，以及声音传来的方向，确定这里有一个人。

        他倒是并不觉得吃惊。

        他的观察能力很强，早就发现了分身的事情。

        “我建议回归主题。”

        “oK。”

        几人简单商议了一番。

        赵柝先行离开了，只留下了分身守在几人身边。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状态，遇到吃惊的事情，还是会控制不住地用本体说话。

        还需要锻炼和适应。

        他需要藏进阴影里，与这个世界隔绝开，尽量让“分身”代替自己执行一切行为。

        他站在一棵树上，远远眺望。

        “嗯？”赵柝忽然一愣。

        “我藏在阴影里，让分身替代我进行行动。”

        “如果我再给这个分身编织一套完整的运行逻辑，为它添上【行为】。”

        “然后，我将某种恶鬼的碎片力量交给它，赋予它【规则】。”

        他怔住了。

        忍不住拿出一根烟，点燃，深思。

        “我是【本体】。”

        “分身是……【投影】……”

        呵呵，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这才是【投影】的真正逻辑吗？

        真正的【猫脸老太太】藏在某个未知的地方，而猫人世界里的猫人，全都是它的【投影】，也就是一种高级的分身。

        也并不是多么高大上的手段啊。

        “那么，如果我想坑杀一只真正的【恶鬼】，我就需要不断接触【投影】，接触本体的分身，然后找出分身和本体之间的联系，顺藤摸瓜的找过去。”

        “而每个时代都有恶鬼，这世上也未必就只有一条世界线。”

        “真正的恶鬼，或许藏在世界与时间之外……”

        “而我若是真的想坑死它们，坑一两只投影是毫无意义的。”

        “我也需要超脱世界之外……”

        赵柝突然有些迟疑了。

        如果自己的推算没出错的话。

        这些东西或许不能称之为【鬼】了。

        或许更应该称之为【鬼神】。

        他真的做得到这件事吗？

        “黑白无常，要开始审讯了。”

        分身那边传来张晨的声音。

        赵柝回过神，注意力转移过去。

        【瘦猴】的血肉完整地长出来了，无面鬼的【活卡】救活了他。

        几人已经将他死死绑了起来，张晨拿着镇静剂，怼着他的脖子，发现不妙直接注射。

        吴海则是拿着刀，手里抓着一个女人。

        应该是孟佳丽，她给自己“画”成了另一副面孔。

        此时这个女人还在拿着手机查询，嘴里嘀嘀咕咕的：“我感觉画得不是很像他老婆。”

        张晨瞄了一眼：“眼睛再往两边稍微拉一点，鼻子高了一点点，按下去一点，还有嘴巴的位置偏低，她的脸有那么长吗？”

        “哦哦。”

        “嗯，这下差不多了。”

        【用他老婆的性命逼他吗？】“赵柝”问道，【如果他撒谎呢？】

        张晨笑笑不说话。

        夏海敏坐在一旁百无聊赖。

        “黑白无常，你不是可以言出法随吗？为什么不直接让他说真话？”

        赵柝沉默了。

        他也想的。

        但“许愿”，好像没有那么完整。

        例如先前想获得姐姐的记忆，就失败了，只能抄日记。

        这次也失败了。

        无法直接利用许愿获取信息。

        但在大街上让别人转身，交谈过程中让别人转移关注点，这些事情是可以做到的。

        “许愿的力量，终归是来源于三只恶鬼，黑白无常似乎能直接抗衡诡异，死神似乎能对物质造成影响，魑魅是核心行动力，可以影响物体，也可以影响思维。”

        “就目前看来非常完整了，但是它似乎并不能管辖记忆。”

        赵柝坐在树上，看着远方。

        “如果我往玻璃娃娃体内再加入一片无面鬼的碎片呢。”

        “回头可以试试。”

        不知不觉中。

        他在尝试拼凑恶鬼。

        同时，似乎也在摸索着拆解恶鬼。

        废旧仓库中，那具戴着黑白面具的分身缓缓开口。

        【瘦骨嶙峋，你可以醒了。】

        一些魑魅鬼手出现在【瘦猴】头顶，诡笑着深入他的大脑，轻轻一掰。

        “嘶！”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瘦猴】睁开双眼，简单扫视了一遍四周，便理解了自己的处境，默默闭上双眼。

        吴海装出一副恶党的模样：“喂，你老婆在我手里！”

        【瘦猴】笑笑：“假的。”

        吴海、孟佳丽：？？？

        “赵柝”也忍不住摇头失笑：【不能小瞧对手的。】

        张晨倒是丝毫不慌，他手里的针头往他脖子上轻轻刺了两下：“你叫什么名字。”

        【瘦猴】笑了：“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却………”

        张晨反手就是一巴掌：“老子让你讲废话了吗？！回答！”

        【瘦猴】还是冷笑着，随便说了个名字。

        张晨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赵柝通过分身疑惑地看着他。

        这家伙在搞什么？

        张晨又观察了一阵子，似乎获得了某些信息。

        接下来，他问问题的方式变了。

        “你叫许昌，你的祖籍是赣鄱，七岁跟着父亲去了新家坡，然后换掉了国籍，后来……”

        一条条信息娓娓道来。

        【瘦猴】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很吃惊这些信息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女人，不是你妻子，只是你的姘头而已，不过她是你最喜欢的姘头，原因的话。”张晨愣了一下，好像忘词了，连忙望向吴海。

        吴海说道：“她和你得不到的那个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

        【瘦猴】叹息一声：“没想到啊，你们原来也是教会里的人，这些事情，只有教会里那些傻bi知道。”

        张晨淡淡说道：“接下来，我问你十个问题，你有三次撒谎机会，三次撒谎之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个女人。”

        【瘦猴】仍是一副不屑的态度。

        他感觉这一场审讯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没事，你问吧。”

        张晨看着他的脸，盯着他的一切面部微表情。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想跟着boss了？”

        【瘦猴】笑笑：“我当然想跟着。”

        “撒谎，第一次。”

        【瘦猴】瞳孔微缩：“喂喂喂，你耍赖啊。”

        张晨指着他的眼睛：“我能阅读最最细微的表情，刚刚问那些问题只是在测你的反应。现在，你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赵柝默默在一旁吐槽了一句牛逼，但也吐槽了一句好麻烦……

        他更确定要把无面鬼塞进玻璃娃娃了。

        张晨又问了一个问题。

        “嗯，没撒谎。”

        “赵柝”望向【瘦猴】，即便是他这个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家伙很震惊。

        张晨的判断全是对的。

        【直接问关键问题。】“赵柝”说道。

        “我有我的节奏，别捣乱。”

        赵柝：……

        行吧，按你的节奏吧……

        “赵馨，是不是莫名其妙进入死亡讣告的？”

        【瘦猴】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

        他意识到了前面的一切问题都是伪装，这一道题才是关键。

        “是，也不是。”

        神他妈海龟汤！

        赵柝直接把烟头扔到了地上。

        果然还是不该搞得这么复杂，就应该把这个人往死里揍一顿，一边揍一边逼他说。

        他就想瞬移回仓库。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条山路上。

        多出了一条血淋淋的狗。

        那些家伙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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