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太慢了，明明比我先走，怎么我赶过去取了车还接了若曦，你们居然还没有到——又在哪儿卿卿我我的啦？”一上车，我便听见徐子健揶揄的抱怨声，同时发现副驾驶位还坐着一个女孩。

        她转过头看着我，脸上挂着友善的笑容：“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美人——兰小奕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的声音很动听，清脆悦耳，“难怪烁大少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她灵动的眼睛瞟了一眼我身边的欧阳烁，转而继续打量着我，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你好，我是杜若曦，商学院商业管理专业四年级。”她爽朗地自我介绍道。

        “学姐，你好。”我小声打了招呼，这才发现她刻意打扮过一番——精致的妆容、漂亮的发髻、炫目的钻石耳环和项链，还有白色羊绒外套里面若隐若现的蓝色低胸晚礼服。

        “若曦，扣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徐子健说完，发动了汽车引擎，车子载着我们一溜烟出了学校。

        天色已暗，雪也停了，那些小小雪瓣落入尘间便悄无声息地化了去，不曾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舞会吗？什么样的舞会？哪里的舞会？我好想问问身边的人，可是又不愿意开口。

        “烁，你该不会让小奕妹妹就这样去参加今晚的舞会吧？”杜若曦突然扭头，盯着我一身臃肿的装扮，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

        “这你就别操心了。”欧阳烁飞快地说。他看着窗外，我看不见他的脸，我很想知道这是个怎样的舞会。

        “舞会……很隆重吗？”我小声试探道。

        “当然了，这么豪华的生日舞宴，来者非富即贵，怎么样都要好好打扮一番——你不知道吗？”她的声音惊讶不已，同时又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欧阳烁。

        我傻愣愣地摇摇头：“谁的生日？”

        “若曦，你的妆好像花了哟。”徐子健冷不丁冒出一句。

        “咦？有吗？”她迅速转身，拉下头顶上方的遮光板，露出一面嵌入式的长方形镜子，“光线这么暗你都能看到？”她嘟哝着，打开车顶灯，对着镜子照来照去。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徐子健坏笑着说。

        “臭小子，那干嘛不告诉我——哎哟，眼线晕染了，早知道就用防水的那一款……”

        我忽然有种感觉——徐子健是故意打断我们的谈话。难道我们要去参加哪个了不得的人物的生日宴？我这样真的可以去吗？

        借助顶棚的光线，我看见欧阳烁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根本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我开始局促不安了。我就这样被逼着参加这种舞会吗？我是否应该更强硬地拒绝才好呢？

        “不用担心，就跟你去过的那些时装宴会差不多。”欧阳烁似乎察觉到我的心思，缓缓吐出一句话，声音低沉而柔和。

        “小奕你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徐子健怪腔怪调地来了一句，“不就是一个舞会嘛！”他说着，手中的方向盘猛地一转，车子急速向右转了一个弯儿，我们的身体同时朝右边倾斜。

        “喂——我的妆又弄花了，你就不能开慢点儿吗？你以为你在赛车呢！”正在补妆的杜若曦对着徐子健大声抗议。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注意。”徐子健忙不迭道歉。

        “还有下次？看我不砍了你。”

        “哇——母夜叉！”

        俩人你一言我一句，虽在吵闹，看上去感情其实很要好。

        我的心情也随着他们的争吵逐渐放松了。我偷偷瞄了欧阳烁一眼，他又开始盯着窗外沉默不语了。

        “喔，雪又开始下了。”徐子健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我好奇地看向窗外，斑驳的灯光下，一个个小小的白色毛绒球在风中妖娆舞动，似乎比之前的那场雪要大了些。

        “太好了！明天一定是个白色圣诞节。”杜若曦也很兴奋。

        是啊，如果能下得更久一点，真的可以积上一层雪，那么明天是否会有“千树万树银花开”的壮观景象呢？

        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我开始期待一场大雪，期待雪后的清新空气，期待伴随雪花飘下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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