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心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渊：“不是桃花树，可我明明看到了？”

        莫渊解释：“那不过是设下的一种幻术，是针对你的一场骗局。桃花有姻缘的象征含义，所以你见到的那名汉服女子哄骗你摘下桃花枝送给她，就相当于让你主动跟她缔结了姻缘……”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结缘方式。”

        钱心月脸色煞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但这样就说得通了。”她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明白后面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了。”

        “我被困在黄桃山后，天很快就黑了。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那个拜托我摘花枝的女生又出现了，跟我说她家就住在附近，可以让我去休息。”

        “我知道不应该跟着她走，但山林里有狼在嚎叫，我害怕被一个人丢在山路上，就硬着头皮去了。”

        “我想，我们都是女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没想到她没有带我去什么民居，而是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前面。”

        “我突然后悔，觉得不对劲想要逃跑。但是山洞里冲出来好几个人，他们强行把我拖了进去。”

        说到这，钱心月无法继续下去。

        钱信衡握住女儿的手，轻声安慰：“没事的，心月，你慢慢说。”

        钱心月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那个山洞……非常古怪。里面不黑，反而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宫殿。看上去非常金碧辉煌，就算在外面，我也没有见过那般彰显奢华的宫殿……就好像古代的皇宫一样。”

        “来来往往的那些人，身上也都穿着汉服，看上去像是仆从的打扮。”

        “他们看到我就跪下来，喊我叫做‘娘娘’。我说我不是，但他们都不听我的。”

        “然后……然后那个拿着花枝的女生跟着走进来。我求她放我回去，结果她当着我的面，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他根本就是男扮女装，故意骗我的！”

        钱信衡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然后呢，你继续说。”他咬牙切齿追问。

        钱心月的声音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那个男人自称是‘山神’，说我答应嫁给他当妻子，要和我成亲。”

        “我当然不愿意，一直闹着要回家。他就把我软禁在那个山洞宫殿里，派了好多人看管我，每天都在劝我结婚……”

        钱心月哽咽。

        “我好害怕，一直希望爸爸妈妈能发现我失踪后上山来救我，可是我等啊等，等了好久都一直没有人来。”

        “那个山神看上去也越来越不耐烦，我真的好害怕……”

        钱信衡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女儿。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男人，此时此刻却只能抱着女儿一起痛哭。

        “对不起，心月！对不起！我们根本不知道你遇到了这种事。你的身体一直待在家里，偶尔还会保持清醒，只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发疯。我们根本搞不懂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去看医生，医生说你是精神分裂，但我们没有想到你是被一直困在了山上……”

        “我不怪你的，爸爸。不要难过。”

        钱心月擦了擦眼泪，安慰钱信衡几句。但说着说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心月？”钱信衡察觉不对，喊她的名字。

        但钱心月清明的目光已经消失不见，她突然又变回了之前疯疯癫癫的状态。

        “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起来，疯狂地叫喊。

        几名保姆见状急忙冲过来，再次把她压制在床铺上，阻止她手脚挥舞时伤害到自己。

        钱信衡目睹女儿再次陷入疯狂，心如刀绞。他松开双手，踉跄着后退几步，转向莫渊：“莫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心月又变成了这样？”

        莫渊叹口气：“我之前说了，唤回她的神智只是暂时的。现在不过是效果消失罢了。”

        “按照钱小姐的说法，她是本人的神魂被荒逃山的山神给擅自扣下了。除非亲自去荒逃山走一趟把钱小姐的魂魄讨要回来，不然她是不会康复的。”

        “那要怎么做？”钱信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去救我的女儿。”

        “如果那个什么山神不肯放人，哪怕要我把黄桃山夷为平地，我也会去做！”

        “黄桃山现在可是湘南的名山之一，哪有那么简单。”莫渊摇摇头，“钱总你就不用插手了，在家安心地保护钱小姐吧。我会代替你走上一趟。”

        “莫渊，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凌可为眉头紧锁，“那可是山神的地盘，恐怕凶险异常。”

        “我知道，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莫渊说，“况且，用骗局哄骗凡人与自己缔结姻缘，这种事本来就不属于山神应当做的事情。”

        “是对方先越界，自然有仙家手段可以惩治它。”

        钱信衡还想说什么，凌可为拍了拍他的肩膀：“钱总，莫渊说得对。你就算跟着他去了，也帮不到什么，还不如耐心等候结果，你要相信莫渊的实力。”

        最终，钱信衡勉强点头同意。

        之后众人陆续离开钱家。

        莫渊最后一个走出大门，回头看了眼二楼钱心月的房间。

        窗帘微微掀起一角，隐约可见钱心月呆滞的身影。莫渊摇摇头，转身离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莫渊就已经站在了黄桃山脚下。

        尽管钱信衡答应了不来添乱，但他还是等候在山脚下，并且带上了凌可为。

        “我实在坐不住，如果能让凌先生跟着莫先生一起上山，回来给我通风报信，我也会好受点……”

        凌可为无奈地看了一眼莫渊，莫渊沉吟片刻，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上山吧。凌老师的风水术，说不定也能派得上用场。”

        他们二人开始沿着山路向上攀登。

        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在林间，树叶沙沙作响，莫渊走在最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能感受到，随着海拔的上升，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灵气。

        “这座山果然不简单，”他心中暗想，“难怪会有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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